一串琥珀色的项链掉了出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捡。
“啊,畜生!”
一声猝不及防的喊声从她嘴里发出,她双眼瞪大,青筋爆出。
“你再骂个试试?”
黑衣一脚踩住她缠着布条的手,狠狠地踮着脚尖慢慢的转。
褐红色的血染了整个石板……
在她最珍视的眼眸里,一抹身影悄然而来。
“原来你还留着它呢?”王尹拾起那条项链,很平常的捏在手里。
“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现在是天宗的千古罪人,也是背叛和欺骗王尹的爱情骗子!
她怎么会有资格说,把他送出去的项链再还给她?
“你的?你也配!?”
王尹挑起眉毛,露出三分讥笑,五分凉薄。
冷淡的样子,看不出一丝愤怒和急躁,与他前两天看上去大不相同。
连爱儿瞥看他发笑的样子,有万种呐喊想要宣泄,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直到王尹走到山道上,拿着什么东西往下一扔。
连爱儿才感觉到有无尽的遗憾和悔恨让她忍不住喊出,“不要!不要,不要扔掉!”
心中憋着一口气,无奈又伤感。
草棚马厩。
夜幕降临,经过一系列的折腾。
没想到她居然是被冷醒的,嘴里那种苦涩的味道非常熟悉。
小主,
“这是又被灌了多少瓶药吗?!这里是…又是马厩吗?!”她四下瞅着,借着月光,熟悉的马粪味越发强烈。
她跌跌撞撞的瘸着腿,慢慢挪到马房。
这里只有一座高墙,四匹黑马,壮硕不已。
看着马儿正在吃一种黄色的饲料,她觉得饥肠辘辘。
本想用手去偷些来,没想到脚边就藏着半桶。
她见四下无人,也不在要什么脸面,抱着那木桶便喝了起来。
这是小米粥,吃上去还甜甜的。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热腾腾香喷喷的饭了,这让她完全不顾吃相,恨不得再把桶舔干净。
亥时。
饱腹一顿后,她睡得格外香甜。
却不料被人从后面抱住,一股汗臭味传来,熏得她从梦里惊醒。
脚已经腾空了,她面前还有两个人,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看打扮像是马夫。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就你这样的娇滴滴的小娘子实不该住在马厩里。不然你跟了我们哥三,保证你吃饱睡暖!”
其中一个瘦高个殷勤的往她身前凑,说完话后,贪婪的咽口水,搓搓手。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干动我一下,你们主上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狠狠得推开他们,喊道。
“哼,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吗?不过是人人鄙夷的罪犯,一个贱婢还敢大放厥词,真是反了天了!”
推搡间,喊叫声。
在安静的寨子里像是炸开了锅。
教徒和黑衣都被几声尖叫吸引,在马厩那边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刚有一老妈子准备去救人,身后的黑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硬生生把她拉回来。
“你拉我干什么?这女娃娃再不好也是清白人家吧!”
“你想死吗?你往山道上看看,主上正瞧着呢?谁敢去救啊?”
老妈子听着黑衣的话,朝山道上看去,借着月光确实有一行队伍伫立在那里观望。
“你撒开,真是造孽!”
老妈子瞬间就蔫了性子,摔下手里的木棍,哀叹一声,跑进房间。
连爱儿抓着马棚柱子,“救命啊!滚开!啊~”她正在拼命的挣扎,以往的磨难她都可以忍受,唯独这个她办不到。
嘶吼咆哮辱骂,都奈何不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见他们三人还未将她一个女人制服,他们狠起心,互相指了指。
同时一人薅住着她的头发,双臂,双脚。
瞬间,她就被拽马厩里。
王尹站在山道上目睹了一切,他没有制止也没有干预,因为现在的连爱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罪人。
“这是她咎由自取,与他何干?”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像这样的女人他就不该再有任何想法。
“呀!”
一声嘶吼,从马厩里传出。
周围的教徒黑衣都以为这事都没跑了,没想到竟还有反转?
三个马夫,跑出来两个。
后面的马夫,他捂着脖子,喷着血柱,没走两步就倒在地上。
那两个马夫惊恐的看向马厩里,不断高喊,“杀人啦!杀了啦!”
在众目睽睽下,连爱儿手持镰刀,战战兢兢的走出马厩。
她脸上看不见悲伤和痛苦,只有一双杀红的眼睛。
“滴答,滴答…”
镰刀上的血还在流,所到之处皆为红色。
王尹皱着眉头,回身看到此场面,让他感到极大的震撼和意外。
她竟然…敢在他面前,杀人?!
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果然,她一直都在装!连爱儿,你这个骗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阴着脸,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呢喃发誓。
她用尽全力将那马夫斩杀,已经没有别的力气再去反抗,她紧紧捏着手里的镰刀。
热泪在此刻倾巢而出,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下,她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
受到极大的打击,她摔下镰刀,拼命的掩盖被看光的身子。
后山。
在刑场,她被扒去了麻衣,衣着暴露的被挂在空中。
她往上瞧着,这里空间巨大,还有不少凉风从顶上吹下。
这里她来过,顶上那道缺口,就是扶月崖。
她现在才知道,当时她初到后山。她好奇的那条下坡路原来是通往这里的。
这是刑场,一个令人窒息又害怕的血腥之地。
她不知道被挂在这里多久了,自从杀完马夫以后的记忆,她都没有了。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上传来麻木的疼痛。
她望向被捆绑的双手,本来白皙的皮肤上布满血痕。
难道她又被用刑了吗?
她的思绪很乱,她使劲想,就是想不起来。
“贱犯连爱儿,故意杀害马夫罗大门,本该处于极刑。但念在另外两个马夫合谋轮奸未遂的罪名,现罚贱犯连爱儿割去手筋脚筋,以儆效尤!”
连爱儿被人押到一块巨石之上,在周围站着一些昔日熟悉的面孔。
眉千骨,李长老,沈长老,还有几个眼熟的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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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被踢了一脚,她重重的跪在石头上。
脖子上被戴了铁圈,圈里是一根根扎钩,下面连着粗壮的链条。
只要她动一下,那无情的钩刺就会刺进肉里,痛苦不堪。
在火柱摇曳的光影下,催动她快要被执行的脚步停在她身后。
黑衣将一套刑具铺平在她眼前,里面有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刀具,刺具。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微动眼睛,尽可能的强装镇定。
王尹伸出一只手,在那套刑具上找寻着心仪的刀。
“不知道。”她有意无意的回复着,眼睛时刻在关注那套刑具。
“今日是秦叔和王也,还有千余名被你害死的人的第二十四天!”
他慢慢的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刀不大胜在精巧。
冰凉的刀面贴近她脸颊,只是稍稍一用力,一道细小的血痕就在她脸上划开。
她不敢动,盯着前方的石壁,默默忍受。
“我就拿你的血,你的筋去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就算是不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他早就想杀了她报仇。
只是没想到,他阴郁的样子,如此可怖!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想好了吗?准备割哪只手,哪只脚啊?”
“要杀要剐,随你便!”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不然这样好了。你杀人的时候用的是哪只手?逃出来的时候又是哪只脚?”
“右手,左脚。”
早死早超生,她受不了了,便快速答道。
王尹这样的折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面对她没有表情的供认不讳,让他觉得恶心!
王尹用力地捏紧拳头,“你想好了啊!这一刀割下去,你的右手就废了!”
他见她依旧是那副死样子,气得脸色发青。
“唰!”
提刀落下,一道血柱,飙出老高。
此刻王尹的脸溅满了鲜血,发狠地捏着她的手甩下。
她的脸色发白,嘴唇颤抖,视线都开始模糊。
铁链往前一拉,她整个身子扑在巨石上。
脖子上被好几道铁钩刺出鲜血,顺着铁链滴在地上。
不等她缓过劲来,左脚被人抓起。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叫喊从她嘴里发出。
她这下算是忍到极限了,不仅忍不住大叫,还哭了起来。
王尹看着倒在血泊里哀嚎的连爱儿。
嗜杀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顿时心情大好,她终于受到应有的报复!
“啊!”她快要禁不住这刑法了,秉持着极强的信念,咬着嘴唇抗下来。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没杀你,是给你继续为他们赎罪的机会。给我拉下去!从此以后,打入死牢,永世不出!”
死牢。
她这是第二次来这地方了。
被人拖着残破的身子,丢进了布满荆棘的铁牢。
长宽不足两丈的铁笼,就是她余生的归宿吗?
为了不让她死得这么快,牢里的黑衣给她手脚进行了包扎。
等她醒来,头上被罩着个铁一般的容器。
她伸出左手想掰开,却怎么也找不到开闸的地方。
“别白费心机了,这铁葫芦装上了就别想再打开。”
“唔….唔…”她本想说话,却发现嘴里被塞进了一铁块,直达喉咙,想说什么都被堵的死死的。
“这是防止你们这些死囚咬舌自尽,行了!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得干活了!”
她透过铁葫芦前面的两个孔,看到看门的两个黑衣将她从铁笼里拖出来。
在她面前摆放着各种刑具,那里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唔…唔!”
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来上一遍。
她面前是一片的水池,当她被丢进去的瞬间,铩在伤口上的疼痛,强烈了一百倍不止。
这哪里是水,是一片酒池!
她扑腾着双手,嘴里唔唔得喊着,头上七八斤的铁葫芦将她压进酒池里。
她不停的向上伸手,单脚蹬着,仍旧是头重脚轻的往酒池里扎。
等她似乎不再动弹的时候,脖子上的铁链用力的将她捞起。
她像是死人一样被捞起,重新被绑回木凳上。
连爱儿紧紧握住铁链,像狗一样乱舔着舌头呼吸,舌头被卡在铁块里难以施展。
两个黑衣拿起木棍,“你放心,这里的刑罚不会让你死!但一定让你痛不欲生!”
她朝着两人看去,“唔!”
她闭眼喊叫,膝盖被人硬生生打断,疼得她死去活来。
竟撑不过一刻的折磨就晕死过去。
死牢里没有时间,没有光源,更没有人性。
那里很少能听见喊叫,只听得见无尽的心酸和无奈。
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些,在她面前总有死熬一条路可以走。
叮叮当,叮叮当……
这是她最怕的声音,因为这意味着新的一天折磨就要开始了。
她喊叫着,却无人能听见!
她央求着,却没有人救她!
她也终于理解了,这铁葫芦的含义。
曾几何时,她也想一死了之。
任何她珍视的一切,王尹发誓都要毁掉。
他的放任,导致了在死牢里,那些黑衣将她变成玩物。
她只能在一遍又一遍的疼痛里,绝望且麻木的看着不远处的烛光。
熬着一夜又一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