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也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扶起了苏筱陌:“小姐,你饿了吧,这些日子都怎么过来的,怎么会掉到井下了呢?孟姨娘因为你出事,人病得起不来床了……”
其实出事那天不怪碧云,她只不过刚去领丝线,碎布。苏筱陌就自己溜出去了。端午的挂件本该府内的针线上的人做,可是她跟了一个不得宠的主子,府内什么活都找她,她也不敢不做,否则她们连饭都吃不上。
那孟姨娘自己也跟奴才差不多,做活都得做到半夜,三十多岁的人,眼睛都不好了,总是红红的,但是三夫人仍旧不放过,没事的时候还拿她们母女取乐玩。
这个傻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人家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还以为人家陪她玩,甚至让她给三小姐洗脚她都做,自己拦着,被三夫人给打得差点破了相。
张管家见自己的话被忽视,脸色难看起来:“碧云,一会儿到我房里来,有活计让你做。”
闻言,碧云打了一个冷战,苏筱陌感觉到了,同时搜寻记忆,傻子脑袋里关于张管家的记忆不多,但都是他欺负她们的,给馊饭,干重活,还有让她们大冬天的不给她们炭,屋子漏了也不给修,最重要的是他对碧云毛手毛脚过。
她见碧云怕成这样,心里有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张管家:“去你房里做什么?你也要脱得光溜溜?就象你和桂嬷嬷以前做的那样?”
“不得胡说!”张管家爆炸了一般,那看热闹的哄然,其实大家对于管家和桂嬷嬷的事情,也是摸到些眉目,但是这种事情不抓奸在床,说出来,就是胡说了,当事人提上裤子怎么可能认帐,这话也就傻子敢说。
不过刚才桂嬷嬷出丑,张管家和别人的表现确实不同,他想是解衣服想替嬷嬷遮羞,但嬷嬷动作快,捡起破衣服跑了,他又将衣服系上了,但是这个动作,有的看到了,苏筱陌当然看得最清楚,所以她才也这样诈他。
但即便他们没有事情,自己也要这样说,这种事情,大家最爱的就是捕风捉影,众口铄金。
“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丫头给我带回芒草阁,以后不许她出院子。还有,这些疯话,不许乱传,让我听到,你们的皮别要了!”张管家把一切的事情归于她的疯话,但是脸仍旧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并着眼底的恨意,都让人大气不敢喘。
但是苏筱陌哪里是常人,她笑嘻嘻地道:“张大叔,你忘记了?你还给我糖来着,不让我往外说……”
“胡说八道,哪个给你糖来着?我哪里有糖给你?”张管家声音扬了起来,这纯属是乱说,他自然更加生气。
“哦对了,是我的错。”苏筱陌突然乖乖地道歉,张管家立刻想借坡下驴。
却不料苏筱陌又提高声音:“怪不得当时你没有给我糖,原来你糖没了呀。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把糖都藏起来,和桂嬷嬷两个人偷偷地吃呢。”
她说完便傻笑,好像她窥到了什么真谛。
张管家突然阴恻恻地笑了:“来人,二小姐疯了,把她关到柴房清醒一下,我会差人找大夫,好好地为小姐诊治一番,免得耽误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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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忙道:“管家,你请大夫就请大夫,到底她是小姐,我们现在就回芒草阁……”
苏筱陌象是跟张管家耗上了一样,睁着单纯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张大叔,是不是我哥哥就要回来了?你不给我糖,还要关我,我找哥哥要糖去,你真小气!”
她一说这话,张管家的脸色变了,他也不废话:“我去找大夫,碧云,若是小姐再出事,你小心没命!”
扔下这句狠话,便气哼哼地走了。
苏筱陌嘴里的哥哥,叫苏子墨,是镇守边关的总兵,他是大夫人生的,离家七载,所以几乎苏府的人已经忘记了这个强大的存在。
她记忆里偷听到二叔和三娘的对话,他们担心这个苏子墨回来会盘查所有的事情,他们的担心,对她来说,是好消息。
现在一提,果然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