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
“是呀,我这个人很讨厌的!欢儿你说是不是?”
“嘎嘎,不好看,不好看……”欢儿看了苏筱陌一眼,嫌弃地飞到了屋子的另一头。
苏筱陌指着它:“早晚将你的毛拔光,然后让你照镜子。”
霍青瑶在身后出声:“哇,那你可真是太残忍了……”
“那你是依我不依呢?”苏筱陌决定趁热打铁.
霍青瑶笑得神秘,也不理她,倒是把苏筱陌怄得追问不止。
她很少这样放肆了。
霍青瑶走后,白然回来了。
他打听了她一些情况,对苏筱陌很是赞不绝口。
“好啦,有什么事情说吧,瞧你回来就不对劲,肯定有话要说,而且你还是强颜欢笑,难道是被人批评了?”
“猜对了……不过,没有什么,我自己会解决,我今天上朝,听到一件新鲜事,司徒无敌的旧部已经归降了,我就说,皇上是个有智慧的人。”
“然后呢?”
“然后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仁爱公主跟着朱雀使团上路是真,一连几天都很正常,我正想着要不要真的派人把她给劫出来,结果,朱雀使团在路上遇到了司徒无敌旧部,仁爱公主回去了,是真的回去了。”
苏筱陌看着白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是自己瞎操心了。
好在没有当时去找司徒释天等人理论。
是描秋的话,给她提示。
虽然当时的话很不中听。
“描秋呢?她还在宫里吗?”苏筱陌又问白然。
“其实,他们未必会有什么阴谋瞒着你,如果想瞒我,也不必用我了,我是绝对不会骗妹妹你的……描秋一路护送朱雀使团,直到把仁爱完好无缺地送还给到她娘亲的身边,想来,这次事件,以仁爱出嫁为名,以防他们破坏归顺事情才是真的。”
“用不用这样麻烦……”
“如果皇上认为有必要,那么就一直有必要。”白然说得严肃。
苏筱陌叹了口气,如果司徒释天要这样小心地与那些人周旋,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让他极为忌惮的。
是司徒幻允吗?
他怕司徒幻允与司徒无敌的旧部联系上?
司徒幻允怎么没来找自己?
难道那个鞋印?
苏筱陌又吓到自己了。
如果他真的阴魂不散,自己才不怕呢,只是觉得恶心而已。
如此而已。
“皇上问起你了。”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然开口。
“哦?”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皇宫,那一盘棋,他等着。”
白然这样问的时候,眼底有探寻之光。
苏筱陌看着白然:“哥,你希望我进宫吗?”
“希望你快乐……”白然抚着她的头顶,还像对一个小孩子,“我以前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妹妹的时候,就想着,要怎么样的保护她不受伤害,可是我竟然让你在皇宫里度过了那些日子,现在我们兄妹在一起,你说的算,以后这家你来做主,我赚到的钱,由你来支配,好不好?”
苏筱陌鼻子酸酸的,却撇了撇嘴:“不好,我才不要这样劳累呢,这些活计等新嫂子进门,由她做岂不好,我怎么能放着省事去劳碌呢?“
“你呀,这样的欺负我……我买了点胭脂,送给你。”
说着有人捧上一大托盘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精美的包装拆开,都是纯银镂花枝鸟雀的盒子,同样的盒子有十几盒,打开,都是一样的香气,极品的茉莉紫荆粉。
苏筱陌一样要的摆弄,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完了胭脂又看唇彩,白然便站在旁边看她的表情,终于苏筱陌开口:“东西我会送达的,其它的,我可是不负责了。”
“什么送达?”白然笑了。
“跟自己的妹妹还玩心眼儿,这一样的十几盒,我用到老也用不完,说给霍青瑶送的,就直接说,我是不是应该笨一点,让你着急去!”苏筱陌又重新将包装包上,细心地打好结。
白然憨厚地笑了。
苏筱陌不愿意看他这傻样子,摆了摆手:“再傻笑下去,我不帮忙了……”
“那皇上那边?”
“我身体不舒服,不适宜面圣,白府安静,适合养身体,若是皇上想下棋,来这里找我吧。”
白然点头,对她竖起了拇指:“这样说法最好,不过,皇上怕是会生气,他不会出宫的,太过兴师动众。”
结果,司徒释天真的来了。
他并没有兴师动众。
而是悄悄地来的。
他一身青衣长衫,墨发金冠,看起来与普通人家的公子没有什么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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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白然一起入的白府,白然陪在身侧,一直在对苏筱陌使眼色,苏筱陌假装没看见,她款款地拜了下去:“民女见过皇上。”
司徒释天来扶,她自己站了起来。
司徒释天故意忽视她不训的表情,四顾,长身而立:“白府的安静,倒确是皇宫少有的,只是当真不请我进去?”
“小女子闺房,不成样子,皇上请到会客厅吧。”苏筱陌摆明了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可是,她不想得罪他。
司徒释天并没有异议,而是真的跟她来到了会客厅。
白然出去准备午膳了。
冬瓜搬来水日棋盘,苏筱陌从皇宫里离开,只带了这一样。
“你在生我的气?”司徒释天开口。
“民女不敢,也没有资格。”
“那你就是生描秋的气……她的事情,让她有机会自己和你说吧,我也不必替她说情……下棋,可好?”
“好。”
那一盘棋,是债。
也许棋局结束,债便了了。
两人再无话,好像注意力都在棋局上。
棋落下,声清脆。
素手执子,蛾眉轻蹙,一颦一蹙都落入了人的眼中,犹不自知。
英俊大气,薄唇轻抿,一举一动带着指点江山的豪气,无人小觑。
冬瓜和冬菊只觉得这是一幅静美的画,但是又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像雨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冬瓜的手终于抖了一下,手里的茶盏掉落地上,碎瓷声响起,她本以为会有人呵斥她,她本以为这位贵气逼人的公子至少会看一眼她,然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连苏筱陌也没有抬眼,两人的棋局继续。
那是两人的棋局。
那是他们的世界。外人,全是外人。
外人而已。
冬瓜轻轻地扫起碎瓷,她无声息地收拾,而苏筱陌则落了一子,然后抬头:“这一子,我这边所有的死棋都成了活棋,希望又起。”
司徒释天也落了一子:“有希望,终是好事,棋逢对手,更是快意之事。你的半壁江山已成定势,我的这边才刚刚风生水起,一切皆有可能……”
“好个一切皆有可能……只是,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可能也变成了不可能……”
“比如?”
“比如少女嫁为人妇,如何重新做回少女?”
“……如果少女仍旧是少女,嫁与不嫁,只不过是一个手段……你若为此生气,朕真的无能为力,不知该做何解释了。”
“皇上,说得好有趣,打个比方而已,怎么就生上皇上的气了呢?”
苏筱陌将棋局渐渐合拢,真的已成定势。
不但是半壁江山,还有大半之势。
“不生气就好……月余未见,你的气势又多了几分。”
“民女不过是一介女流,哪里有什么气势。”
“仁爱让我给你带个礼物……”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却是一个小物件,苏筱陌接了过来,是红绳打的结。
“小女孩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东西,看起来倒是有趣……”
“这应该是她自己打的结……”苏筱陌摆弄着那绳结,最后松了口气,放进了袖袋里,“这是平安结,她在告诉我,她已平安,让我放心。想来,她是真的平安了,到底是女孩子,还有这样的心思,难得。看起来,她是一个感恩知足的孩子,希望她回到家里后,能够不再做恶梦……”
这样带刺的话,听得司徒释天嘴角勾起:“这棋……”
还未说完,外面有人喊:“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那喊声尖利恐怖,听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更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直接砸了过来……
苏筱陌还未反应,司徒释天身形暴起,将她揽在怀里,闪身就躲在了圆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