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顾依依捏着温度计,看了眼床上正在昏睡的南倾尘,轻叹一声,温度终于降下来了。顾依依端来温水,将毛巾打湿,动作温柔的给南倾尘擦了擦脸和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又细又长,好看极了。或许是刚刚才退烧的缘故,手里尚有未褪完的热气。这样牵着,很暖,让人想牵手一声的暖。顾依依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迫切的希望他快些好起来,同正常人一般,下班后和她还有孩子一起吃个饭,哪怕不多不少的说几句话也好啊。
顾依依眉头微皱,倾尘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记得她和孩子,记得发生过的一切,不再突然失忆,或是突然又记起,像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折腾了一天,为了照顾他,顾依依根本不敢休息。现在,她感觉身子疲乏极了,头昏脑涨的,四肢像是绑了沙袋般沉重。好在他已经无事,她也可以安心的睡了。可是她不舍得离开,害怕醒来之后还是找不到他,索性蜷缩在他身边,手牵着手和衣而眠。
这样,他有什么动静,她也会醒来。顾依依安慰自己,费力的挤出一丝微弱的笑意,然后昏沉沉的睡去。
不过说到底,她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人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会自动进入深度睡眠,也就是说,只要不弄出很大的动静,是惊不醒她的。
南倾尘在顾依依昏睡不久后醒来,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他记得。只是…他是怎么回来的?
‘嘶——’南倾尘猛地坐起来,额角突突的痛。他抬手重重的揉了两下,准备起身下床。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在床边缘背对着他蜷缩着的身影,他的房间竟然有女人。
南倾尘长眉微挑,面上并无轻浮之意,更多的是惊诧,他竟然完全不记得。
出于好奇,他并没有直接叫人过来询问,而是慢慢踱到床的另一侧。
乌黑的发散着,有几缕还盖住了一边的脸,他看到隐约的白皮肤。南倾尘蹲下来,很小心的将头发拨开,他倒要看看,能在他房里留宿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顾依依睡得正香,全然感觉不到那道打量的目光。不知梦到了什么,她抿嘴咽了口口水。
还不错。这是南倾尘的第一个念头,只是微皱的眉头和眼下的淡淡青黑毁了气韵,不过但也平添两分‘我见犹怜’的娇弱感。
像撞了邪似得,南倾尘伸出手,轻轻将美人儿皱着的眉头抚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下意识地,不希望她皱眉,哪怕是在梦里。
南倾尘被这样的念头吓到,仓皇起了身。再看一眼床上的顾依依,眼中已毫无波澜,一个女人罢了。
他懂得控制自己的状态,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般人根本发觉不到他心情细微的变化。
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将她叫醒。也罢,他走就是。南倾尘转身离开,步子缓而轻。
夜很长。天幕漆黑中泛着一些墨蓝,弯弯的月亮躲进了云烟里,只露了个尾巴透着些柔光,星子稀疏点缀。
南倾尘望着天空发呆,他有些无所适从。许久都没有这样放松地看星星月亮了,公务繁忙地他根本抽不开身,又哪有这些闲情雅致。
四周有些静谧,路灯发出柔和的黄光,衬得周围朦朦胧胧的,罩了层纱似得,暗处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虫鸣。
他不觉得自己和这个环境有什么变化,不过生性严谨如他,却还是打算明天天亮之后派人查一查那个女人的底细。
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