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稀稀雨声不能掩去婳夫人故意压低的声音,玖橙轻轻咳嗽,婳夫人立刻语顿,猛地侧头过去。玖橙浅笑低头,伊诗收起雨伞,婉王后起身来,“妹妹来的可早,路上小雨,是否沾湿了衣裙?”
玖橙走到婳夫人对面,婳夫人似乎还未缓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玖答女啊,我瞧是谁呢,吓我一跳。”
“小雨怡情,沾湿些裙角又何妨?”
“妹妹说的是,咳咳咳……”
“姐姐怎么了?”玖橙上前扶住婉王后,一碰到婉王后的身体指尖就传来一阵凉意。
婉王后忙摇手掩住嘴,“没,没事,老毛病了,喝些热茶便好。啊,对了妹妹,本宫听闻妹妹琴技了得,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这个荣幸欣赏?”
玖橙扫过婉王后的腰间,手指微微掠过向上回到耳边,侧头轻笑,“自然是臣妾的荣幸。”
“好,”婉王后顿时染上一抹微红,吩咐道,“拿本宫的莫摧残过来。”
“等等,”玖橙绕过婉王后走到琴前面坐了下来,“下着雨便不必麻烦了,这里不是有吗?”
“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琴,妹妹要奏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玖橙掩了掩小腹,抬手沿着琴弦拨弄几下,如高山流水一般的音律随之而来,顿时婳夫人眼睛都看直了。她微微皱眉,本不是学的弹琴,只是琴与筝十分相像罢了,如今却被人误以为她原是弹琴的人。
隔着蒙蒙细雨,一把雨伞之下,曲容华将一切尽收眼底。
指尖渐停,乐声渐消,玖橙起身坐到一边。婉王后回味道:“情意连绵,沁人心脾。只是妹妹,这音乐如何……”
“怎么听着这么悲伤?”曲容华口直心快地说,“玖答女,这曲子好听是好听,不过臣妾怎么听着这曲子如此伤感啊?难不成是在宫里待着闷了,想出去走走?”
玖橙顺手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恩,这茶凉了,伊诗。”
“是娘娘,奴婢这就给您换一杯。”
曲容华楞了一下,冷笑一声,“哟,婳夫人姐姐到的可早啊,方才臣妾过来的时候听见琴声,想必是玖答女弹的吧。”
“自然不是你弹的。”婳夫人笑道。
曲容华便在婳夫人面前坐了下来,丝毫没有介意婳夫人的话,轻笑起来,“婳夫人姐姐说笑了,臣妾哪有这个能耐弹得如此一手好琴啊?”
“好了,”婉王后轻咳一声,“本宫今日叫你们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与你们商量。”
“娘娘莫不是因为大王寿辰的事情?”
婉王后点了点头,“后宫无后,每年大王的寿辰都是本宫来办的,只是今年,你们也都知道本宫身体不好。本宫是想,不如就由……”
“臣妾来迟,请各位娘娘恕罪。”话说到一半,蓉昭仪突然走了进来,却像是没有听见方才她们在说什么一般地行了行礼。
婳夫人冷笑一声,曲容华却说:“原来是蓉昭仪啊,怎么下着雨就跑出来了,身子不打紧吧?”
婉王后招手让她起身坐下,关切地问道:“蓉昭仪能出来走动了定是身子已然大好了,以后可要小心顾着身子才是啊。”
“多谢娘娘关心,妾身以后一定会小心的,”蓉昭仪看了看玖橙,玖橙果然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各位姐姐方才再说什么呢?”
“本宫正在说大王的寿辰快到了,举办寿宴的事情想交给各位妹妹,不知道哪位妹妹可为本宫分忧?”
玖橙愣了一下,甘奕乔的寿辰,那岂不是!
“娘娘,”曲容华立马回答道,“妾身不才,愿意帮娘娘分忧。”
婉王后轻笑点头,却看向了玖橙,她说:“是大王的寿辰也是小玖的寿辰,本宫抱恙,这事不如由你做主。只是本宫瞧你…婉王后顿了顿差点儿就说漏了嘴,抱歉地笑了笑,本宫瞧着你近来旧疾犯了着实不方便,不如就让曲容华来帮着你,本宫也好放心。”
玖橙拿着茶杯左右轻轻晃着,水波一缕缕划过来,又一缕缕划过去。她闭了闭嘴,低着眼睛。
“旧疾?”曲容华多了句嘴,“嫔妾见玖答女身子可是好,半夜里还与赫连家的小娃娃在屋顶喝酒,怎么身子不好了呢?”
蓉昭仪心有不悦,便说:“当日祁阳宫被奸人占着,若不是玖答女誓死保护,受了重伤,咱们还有命在这里说笑吗?”
曲容华闭了闭嘴,当日的事情她的确不该说。
婉王后伸手拉了拉她,她抬眼,回过神来,“刚才小玖失神了,”她低了低头,悄声在婉王后耳边说,“只是寿辰一事怕是小玖有心帮姐姐却也无力。姐姐方才也说了,小玖有了身孕以后便害喜害得厉害,今日能出门都是庆幸。”
玖橙笑着对曲容华说:“既然曲容华姐姐毛遂自荐,想必曲容华一定有自己的主意了,小玖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曲容华吧。”
“可是……”
“多谢玖答女,”曲容华起身拜谢,“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给大王办一场最难忘的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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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橙挺满意曲容华的接话,“那便有劳曲容华了。”
婉王后微愣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婳夫人已经起身告辞了,婉王后也站起身来,“本宫乏了,便回宫去了,各位妹妹自便。”
曲容华和蓉昭仪都起身拜礼,玖橙斜眼扫过婉王后的长裙,长裙扫过,一颗石子不知从何处打在了婉王后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