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道真的以为这样下去不会亡国,她是重要,不过我们人生天地间,本身就忽如远行客,您喜欢他,人人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喜欢就是喜欢,单相思就是单相思啊,您要是连您自己的事情都掌控不了,还谈什么至于的事情呢?”
“丫头,岂有此理。”
“今日,奴婢过来就是奉劝的,用什么,用奴婢的一腔孤勇与奴婢的一腔热血罢了,奴婢是该死,但是您这样的国君,更加是该死,龙庭在您的手中,天下在您的脚下,您如此,夷狄之有君,简直不如无!”
“你——”
他是没有想到的,其实也并不敢想,居然有人敢这样子明目张胆的责备自己,但是字字句句其实仔细的斟酌,是真的,他就那样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敢直言不讳说自己的人,这丫头,是明智的,是睿智的。
他好像已经发现,自己走上了不归路。还是带着朝廷去的,思及此,他再也无力去责备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良久的沉默以后,这才挥挥手。
“你说的,很对。”他居然这么说,他终于开心不少。看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您会接受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固有一死,皇上。”
“起来吧。”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丫头这才点点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交流过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相互之间看过彼此了,现在,她的举动已经成功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着丫头,丫头也是看着自己。
他的英武好像利剑出鞘一样,而丫头呢,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其实,这丫头是比较显老的,为何显老,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的奔波劳苦乃至于其余的劳作,现在,她已经老了。
真正老了,那双眼睛变得不再璀璨,语声变得不再那样悦耳,就连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变得那样的迟滞,有一种美人迟暮的感觉,看到这里,他不得不感慨时光的流逝。
真正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啊。
“你老了。”他说,一边说,一边叹口气,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的眉梢眼角都逐渐出现细密的纹路,是岁月变成了无情的一切,在剥夺她的青春与她的一切,他是已经老了。
毕竟人总是要老的。“是,妾身已经老了,您也是已经老了啊。”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说,所谓的“老”简直是遥遥无期,但是,她们居然还是将所谓的老放在心上,现在,他握住了她的手。
“既然是进宫,就不要急着回去了,你在这里,朕也是有一个朋友。”
“皇上,妾身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您,帝京只要是需要妾身,您只要是需要妾身,妾身就是赴汤蹈火有什么了不起?”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凝眸。
“你还是没有变,没有变啊。”他一边说,一边加重了字音,目光定焦在了他的脸上,两个人面面相觑,良久良久的沉默,时间好像都凝固了,他这才叹口气,将广袖挥舞了一下。
“你去找她了,对吗?朕不想要听其余人的话,唯独想要问问你,现在,究竟她已如何了?”一边问,一边叹口气。
“您是皇上,妾身并不想要犯欺君之罪,不过,毕竟您问了,妾身是没有办法不回答的,实不相瞒,妾身与仙儿已经地毯式的搜索过了,在峡谷中,一开始还有蛛丝马迹,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瘴疠地,又是有各种猛兽在周边,想来她已经……”
“好了,别说了,朕不想听。”他说,其实这些事情早已经落实了,不是想要听不想要听的事情,而是接受与不接受的事情,尽管,他的心情是无比的郁卒,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现在,面对这种不得不接受的局面。
他是非常难过的,这种难过已经丝丝蔓蔓的进入了内心,让皇甫空冥就是呼吸一下都非常疼痛,明明已经苦尽甘来,明明最好的局面已经打开,但是他呢,再也不能与自己在一起了。
他是那样的难活,恨自己没有在之前对她好,现在呢,她已经没有了,想要对她好,都是一个梦。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丫头这才上前一步,握住了皇甫空冥的手。
“皇上——”她说:“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她毕竟已经去了,您还需要持盈保泰,节哀顺变,照顾好您自己,现在,您是堂堂一国之君,你需要注意您自己的言行举止,一切的一切,现在的朝廷燕巢幕上,简直危如累卵啊。”
“要是她果真泉下有知,是不想要看到您因为她离开的缘故,变成这样自暴自弃的模样,您必须要尽快的从浑浑噩噩中走出来,皇上。”丫头一边说,一边叹息,他知道,自己愈发早走出来,越发好。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不走出来,而是想要走出来已经没有办法了,对南宫卿瑾的思念与爱,是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子代替的,这种爱,不能让其余人取而代之,现在,他是比较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