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家,能够执掌家族大权,首要条件便是身体健康,这直接关系到未来继承人的素质与能力。
所以,在座的人谁都能听出裴未烬这话纯属是在堵人。
对于男性而言,这种性功能的障碍关乎尊严,许多男性为了维护所谓的面子,不惜让妻子独自承受误解与压力。
裴未烬却毫无遮拦,且毫无心理压力地说出来,仿佛只是在说他喝了口水般自然。
他本人倒是很平淡,自顾自的询问晏灼妤还想吃哪道菜,可其余人的反应一个赛一个的精彩。
林青岚一手掐着裴父的大腿,一手按在自己眉心,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样子。
方才还热衷于催生的大伯母麻利地闭上嘴,心里懊悔,她就是欠,干嘛挑起这个话题。
至于那差点就要“认贼作父”的裴淮佑,更是像朵大呲花,喷了一口红酒出来。
因着餐桌是长方形,众人按序而坐,那红酒大半都溅到了三叔与三叔母的衣物上。
“不是,裴……啊,那个,堂弟啊,我身份证上年龄可都比你大了两岁,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我要是当你儿子,简直是……”
他手抖了两下,硬是没憋出个合适的词来。
三叔那弥勒佛似的圆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训斥道:“淮佑,喝了几杯酒就如此失态,成何体统!随我和你母亲去内室处理一下衣物,你也醒醒酒。”
一句话落下,饭桌上的人数迅速减少了一半。
晏灼妤婚前就看过裴未烬的体检报告,知道他身体强健,各项指标正常,什么无精症更是无稽之谈。
虽然没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后续打算,但这一番操作下来,裴家上下今后恐怕再也不敢轻易提及子嗣之事。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年轻一辈会不会效仿,张口便如平地惊雷。
团圆饭过后,裴未烬去了祠堂,晏灼妤觉得宴会厅内空气沉闷,便在前院等待稍后的合照拍摄。
玉兰树旁有一双人秋千,她斜倚在靠背上,用手勾住藤蔓般的吊绳一侧,足下一用力,秋千就前后摇晃起来。
月光像轻纱似的披在她身上,细闪发出的光晕清冷温柔。
晏灼妤拨通了自家经纪人的视频电话,对方迟了半分钟才接听。
乔欣韵把手机放在支架上,面前桌上还摆了一盆馅,和一盆面,看起来是在包水饺。
她玩笑道:“喂,中秋快乐啊,我的大小姐。不过,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让我加班吧?”
晏灼妤切了一声:“我是那种人吗?我给你寄的月饼怎么没见你去拿?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现在看来,要是等你自己发现,估计得明年中秋了。”
乔欣韵拧眉回忆道:“好像是有这么个快递,我寻思我一个北漂的孤家寡人,谁会给我寄东西,还以为是诈骗,就没理它。”
她抽了张湿纸巾擦净双手,也懒得换衣服,穿着沾满面糊的围裙就要出门去拿快递。
晏灼妤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是在包水饺吗?”
乔欣韵的眼睛一下就瞪得溜圆:“我那是在包月饼好吗!看不起谁呢!”
晏灼妤狐疑道:“谁家月饼是饺子形状的?”
乔欣韵一副求表扬的样子,自豪道:“我这不是又想吃水饺又想吃冰皮月饼嘛,这样月饼馅包饺子,多方便,就是揉糯米粉的时候懒得戴手套,粘了一手。”
要不说什么样的经纪人,就能教出什么样的艺人,晏灼妤想到她桌上那坨五颜六色还半生不熟的馅料就觉得肚子疼。
乔欣韵出门后,视频电话就因为网络切换而卡顿,最终自动挂断。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高跟鞋的声响变得格外清晰。
晏灼妤循声望去。
单梅霜穿着珍珠流苏礼服,光洁肩头被凉风吹得微红,正停在两米开外,保持着适宜的社交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