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佛像之下,陈云终瞧着自己的父亲,只觉着心中复杂万分,瞧见父亲伸过来的手,那双手上满是陈年的伤痕。
“父亲,母亲走了……”
陈昇之顿时一顿,他走到陈云终跟前,拍了拍陈云终的肩膀,他越过陈云终,直接到了陈云卿跟前。
“你母亲走了,是好事。”
陈云终听到这句话,一双拳头却握紧了。
陈云终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大声质问道:“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娶了其他人,你这样让……”
还没等陈昇之说话,陈云卿怒吼道:“六弟,闭嘴!”
陈云终低头沉默不语,陈昇之似乎根本没有把陈云终的话放在心上,他对着陈云卿问道:“她留了什么话?”
陈云卿道:“母亲说,您若是想做曹操,那便拿出来曹操的本事来,母亲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玉安活着。”
陈昇之听完之后顿时笑了出来,他抬头看着那尊佛像,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母亲还真是老样子,咱们走。”
陈昇之走之前,倒是煞有其事地朝着那佛像拜了拜。
陈昇之离开破庙,可他的两个儿子却站在原地,陈云卿看着自己的六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六弟,你若是再无长进,怕是更是被父亲忽视。”
陈云终此刻心里极为难过,他抬头看了一番自家成熟稳重的大哥。
“大哥,从素来如此,母亲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我。”
陈云卿伸手戳了戳陈云终的额头,他开口道:“这世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的,你莫要多想,快随我离开,为兄在军中给你谋个差事。”
兄弟二人边说边往外走去,破庙中只剩下孤零零一尊佛像。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天都黑了,破掉的屋檐落下一地的月光,那尊破落的佛像隐匿在阴影中。
就在此时,一身男装的绮秀孤身一人赶到此地,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眼睛灰暗,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一群乌鸦飞过,远处走来一个老和尚。
正是智云,他一手拿禅杖,一手做佛印,口中念念有词,待到走近了,方才停下口中所言,抬头望向破庙中沉静幽婉的女子。
“绮秀施主,你怎么会知道老衲会来此处?”
绮秀低声回道:“王舒言告诉我的,我来是把这个给你的。”
绮秀拿出来那串佛珠,递给了智云。
“李隼为我而死,我会替他报仇的。”
智云接过那串佛珠,他低着头却难掩眼睛里的悲色。
“老衲的孙儿叫箬叶,当年的李隼已经死了,现在死去的是箬叶,他是出家人,若能为世人挡下灾祸,那也算死而无憾。”
绮秀轻笑,她开口道:“智云大师,若你真的认同自己所说的话,为何还会掺和到王舒言的事情里?我和李隼从小一起长大,幼时王府抄家,我眼睁睁看着他入了佛门,十年来他日日为我诵经,我又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什么佛门清净之地,人只要活着,便不可能出世,大师且在相国寺给他立个衣冠冢,终有一日,我要为王府平反,我要为他报仇。”
绮秀说完之后,转身离开寺庙,骑上一匹快马离开。
智云长舒了一口气,他抬头望了一眼破旧的佛像,幽幽说了一句。
“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