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偷听的几个娃娃,一听就急了,要不是孟喜年和桃花用力按住另外两个,他们这会儿早就踢开门,跑了进来。
“说啥哩!俺就要你!桃花娘,俺一时想岔了,你别放在心上!”
孟福禄白着个脸,一把将人抱住,两人身体一接触,顿时一股电流从两人身体上流过,酥酥麻麻的,两人看着彼此,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仿佛进入了虚空,无边无际的宇宙,急切需要灌入和输出。狠狠抱着啃了一会儿,这才低哑着嗓音问,
“媳妇,还有几个月?俺实在想交粮了哩!”
刘女士素了那么多年,不大的脑袋这会儿想不起其他的,把人压着,继续新一轮的嘴巴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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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今天算是翻篇了,至于以后的反复提及,反复鞭打,孟福禄表示此刻的他真该死啊 !
满打满算,桃花家还有两亩菽地,在那高高的山坡上,一半沐浴在阳光下,一半惬意在阴凉处,桃花不想成阴阳人,狠了劲儿,哭丧着脸,仰着脸,力求晒的匀称,万延年哭笑不得,只得低下头闷声低笑,头上的汗珠的越聚越密,
只待哪一个弯腰的瞬间,撒欢儿,但人一甩头,它们咕噜咕噜就蒸发在了烈日下,万延年,看着这一家子的妇女稚儿,手上的速度却是快了不少。
离他不过一行地之外的孟喜年孟团年,也是低了头,觅着粮食地,紧赶慢赶,试图撑起孟家三房的脸面。
可他们实在累狠了,龇牙咧嘴的,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人远远甩在身后,这会儿正一脸的丧气,见自家妹妹还在那里偷奸耍滑,一时气急,张口就对人喊,
“桃花,干啥哩!”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桃花一张大眼睛晕染着朦胧,一张红透的小脸懵逼的看着自己一脸怒气的哥哥们。有一种被老板发现自己上班摸鱼的感觉,
“没……没………没啥啊!哥哥,咋滴了?累了不是?要不要歇歇?”
“哼!嘴巴咋滴湿漉漉的,给哥哥也来点儿?”
两人脸色一亮,这会儿咂吧着嘴,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也顾不上讨伐自己丢脸的妹妹了。
“喔………………”
桃花心不甘情不愿,拖着自己犹如灌了铅的腿儿,慢腾腾的挪过去,早说嘛,要喝糖盐水儿嘛。
今天,还给大家带了米粑粑,管他了,美其名曰,镇上新来个商人,她买的。然后刘女士就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吃喝喝。
一群人勤勤恳恳,半晌也不过是一亩地,几个半大娃子再拉扯上桃花和刘女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半晌过去,也不过堪堪还了一点饥荒。
至于另外一亩地挥汗如雨的孟福禄,自然是无暇顾及。
这位肩担一家七八口口粮的汉子,甚至顾不上歇下来吃一口,喝一口,从他那僵硬着的爪子上,你甚至看不出他掌心布满了多少裂纹,不断摩擦着,混合着淡淡咸味的汗水,每一次的挥刀,对他来说都是扯着筋骨的疼痛,其中滋味,只有个人能体会,可这会儿,他来不及思考。
只有那越发毒辣的,不断上升的日头,见证了人世间这一锅沸腾的火锅,可,人的一生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沸腾不就是人生的常态吗?
泡在世间这一锅连苦带辣的麻辣烫里的,又岂止老庄村这小小的孟家三房?
人世间的事我们暂且不论,就眼前这一个小小的沟渠,就需要桃花一家舍弃身家性命去谋一次绝地求生的机会,有且且只有成。
桃花见过的人,很少,她的眼界建立在平和的年代,她人生的大起大伏,不关于身家性命,不关于许多人的未来。
她和刘女士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前世也不过是多经历了几经波折的女娃,她有突破世俗的勇气,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她没有让世俗道路平顺一点的法子,她甚至找不到好一点的借口说服她的父亲,带上她!
可,这里是她的家,她的爸爸和妈妈,她的哥哥和弟弟,这是她需要守护,需要和世界抗争的家,真好,这是她破破烂烂,却很温暖的家。
她的爸爸说,
“花啊,歇歇,让爹来!”
这真的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