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阴雨天气离去的,还有从上游漂流下来的几个竹筏子,万延年刚好对着河面,他爹那身俊黑的皮一出现,不用他大喊
“儿子!”
他就发现了,下意识的就朝着大河奔过去。
大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以团聚在一起,心中满是喜悦与感慨。
而就在此时,他们也敏锐地发现了队伍里那个陌生的小哥,他的出现仿佛给这团聚的氛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这一见面,孟盼武小嘴巴巴一顿,就把今儿早上的见闻给倒了出来出来。
这原来啊,天刚蒙蒙亮,孟盼武就在冰冷的山洞里捂住挡头爬了起来,慌不择路的他连滚带爬的踩过他爹的脚。
滚在张小胖的身上,顶着两人杀猪的眼神,一溜烟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听见,
咻~呕~~哒哒哒的声儿,伴随着一鼓尿骚味而来的是孟盼武的尖叫“啊!”,
孟福寿一脸憔悴的跑出来,目标直指倒霉儿子的大腚,可倒霉儿子一手捂嘴,一手支着指着远处,碗底这么大个眼珠子,在他和远处之间反复横跳……
孟福寿一边骂,一边随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不等他猛男尖叫,其余人也被满满的男娃味熏了出来,可走出山洞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瞪大了双眼。
那一片奇形怪状、遮天蔽日的竹海,宛如一幅神秘莫测的画卷展现在他们面前。
雾气缭绕着这片竹海,使得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每一根竹子都像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命,它们相互交织、错落有致像一张密实的网把他们密不透风的罩了起来。
这一处使一个盆地,四面都是山,他们就是锅底的那一盆沸腾的水。
因为浓雾弥漫,前方两米不可识物,阴冷潮湿直钻人的心窝,黑暗,朦胧,阴冷是每个人心里的同一想法。
万贵顶着睫毛上大颗大颗的水珠,沉默了。
这时候大家终于相信山洞里唯一没出来的人的话了。
娘的!
别说他一个人了,就他们这么多人,也没那个胆子去闯那个雾腾腾的大山,更别说这时候远远近近的传来了
“嗷呜~”
“吼~”
的野兽声儿了。
大家默契的退回山洞里去,默契的看着安然躺在火堆边的男子。
“大兄弟,咋称呼啊~”
......
要是没有午后从西边吹来的那股微风,或许他们还会一直被笼罩在这河面的迷雾之下,不敢轻易决定顺流而下。
那风轻柔地拂过水面,带着丝丝凉意,慢慢地吹散了河面的雾霭。
随着雾气的消散,他们终于能够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道路,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消散。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顺流而下的旅程,可真是小心加小心。
好不容易才捡到河边的刘家与几个小孩,最后才与孟老三团聚。
虽说河面惊魂,险象环生,好在他们只是呛了水,被河底尖锐的石头划破了几个口子,折了几只手臂,好在没有丢命,那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大哥,这地儿是不敢待了,俺们赶紧撤吧?”
孟福禄害怕,他背痛,被这雨水一刺激,更脆弱了,活像一朵半死不活的牵牛花,挨挨挤挤的涌到他大哥的面前去。
孟福寿一把推开幼弟的大头,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头,就见他弟像得到了定海神针的样子,一张枯树皮的脸,瞬间就开了一朵菊花,说了一句
“得嘞,大哥,你们说,俺带着菊花~~不是,桃花去给大家拾掇点吃的!”
大家一脸的嫌弃的看着这一幕,选择性的忽略了,毕竟孟福寿一脸就该这样的表情,桃花就是想表达抗议,都没得多余的嘴了……
见儿子……弟弟
乖乖去躺着了,孟福寿这才开始认真听大家的话,蒋细水认为他们可以扎个筏子,顺溜而下。
那家小哥,叫个布宗的,直接咔嚓,下头是个山崖瀑布,他不去送死。
桃花大舅就问人家小哥
“布小哥,这还有旁的啥路不?你瞧瞧,可别大家都还没出去,这就饿干巴了?”
周小夫赶紧把装粮食的袋子抖给他看,轻飘飘的,风一扬,零零散散低落两三颗水珠……
布小哥忍住要喷涌而出的春暖花开,只文明礼貌似的翻了翻他那双欧式大双。
桂花这娃子不是个会看眼色的,火爆脾气堪称大川朝天辣,那就不是个等得起的。
她爹折了一只腿儿,被水一立激,人倒是醒了。
此刻人在屋檐下,他又是半残,不得不低下他那颗杀猪匠的高傲的头颅,死死给她拽住。
她那一脸这是个傻叉的样子在一张干瘦的脸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愤怒,提溜了一根打狗棍儿,一掉头就朝着河岸边的小土坡走去了。
大家一心想着不是水路就是陆路,陆路还得等几日,得饿死!
水路有大坡,桃花守着一陶罐子野菜汤,弱弱的问他爹,
小主,
“老爹…”
“爹还成!”
“……”
“别闹,老爹……”
“爹有皱纹了?”
“……”
“年轻的爹,年轻的爹……咱就不能逆流而上?”
桃花不耐烦了!
孟福禄也不耐烦了,啥话也不说,崛起嘴唇,示意桃花自己看,波涛汹涌的大河,顺流而下都是个问题,还逆流?
咋逆?
你咋不把昨儿吃的逆到今儿哩?
还说俺老!
切,男子三十一枝花!
桃花默了,自己倒是忘记,现在这船可没有发动机的,一切都需要人力。
这么大的水,确实是没几个纤夫,可真是上不去!
“那咋办?咱们离家都有半个月了?”
“着急了吧,当初就说,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偏来,这下知道辛苦了吧!”
“哼,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俺为啥来!”
“哼,兔崽子,瞒的老子好苦!”
“啥?大姨爹,瞒啥了?”
桃花表哥放下一捆柴,一脸好奇的询问,在他后头,李家的几个娃子,也是同款好奇脸!
“没啥!大侄子,叫你爹们来吃饭哩!”
那些大人干啥去了?
做武器去了,走又走不了,狼又狼多,不做点树叉子,心里不把稳!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处一等就是五天,狼是没等来,倒是从上游冲下来几个灾民!
见他们有两口破锅,死皮白脸的也留了下来,现在他们一穷二白,也实在没啥让人惦记的了,且,晚上那狼嚎的,那天没叫,还总觉得哪里奇怪了!
人家要留就留呗,等哈出去的时候,那可真是人多力量大啊!
尤其是那一片黑黢黢的竹海,黑也是真滴黑,竹鼠、竹虫、竹笋那也真是没少吃!要不是夜里的鬼哭狼嚎,众人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了!
竹子好吃,关于竹子的一切,好吃,但上火!
众人顶着一嘴巴泡,还在呼哧哈嘿的吃竹子,弄竹子!
再用竹子烟熏竹笋肉!
肉都有一种高洁的君子形象了!
长的乱七八糟的竹子,经过他们这一顿造,瞧着更是奇形怪状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一小片,浓烟滚滚,烧死了多少毒虫野兽就不摆了!
今儿,反正是没听到狼嚎了!
别说狼了,就附近那高昂的奏鸣曲,都罕见的歇菜了!
众人一觉睡到大天亮,还在疑惑,为何如此之安静!就瞧见河对面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就瞧见河对面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虽然是白日,可这鬼天气,到底是阴雨连绵,漆黑如布啊,这杀气腾腾的眼睛一出,想不注意都不行,更何况大家都不是近视眼!
唯一远视眼的李大业更是瞧得清晰的犹如对镜自观,吓得他三魂去了两魄,两股战兢,喃喃自语
“狼!”
见大家没得反应,这才扯开嗓子号
“狼来了!”
众人一听,顿时慌乱起来。有人大喊,
“快找武器!”
可这河边哪有什么像样的武器,不过是些树枝木棍罢了。
万贵却很镇定,他喊
“在河对岸,过不来的,不过狼怕火!赶紧的,加大火力!”
于是众人赶忙四处寻找干柴枯草,拼凑出几个简易的火把。
就在这时,狼群开始渡河了,河水冰冷刺骨,但它们眼中只有对岸的猎物,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可终究河面又宽,河水又湍急,这只不知死活的狼还是被水流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