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好似刚反应过来一般,张通古却笑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傻充愣。
“咱不是议和吗?怎的变成了要来册封了?”
“那个谁,你手里拿着的,到底是和书,还是降表啊?”
他之前是真的不太明白,既然是和议,那么止了兵戈不就行了。
了不起,再出点儿钱安抚安抚,或者给座城什么的。
没听说过秦国与齐国停战,秦王要去册封齐王的。
在刘邦看来,能把‘必杀飞、始可和’这种话写到议和的条件里,已经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还是这千年之后的人,玩儿得花呀!
张通古顿了顿:
“宋帝何意?我等自千里而来推恩,许的自然是江南议和大计!两国分定界至,军马归国,早见太平,普天率土皆使其安乐……宋帝不思图报我主大恩,反而这般言辞,不是自取了嫌疑?若我主兴师问罪,宋帝将以何为辞?”
这便是威胁了,赤裸裸的威胁。
张通古说得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金国已经兵临城下了。
同来的两个副使,萧毅和邢具瞻交换了下眼神,又暗自摇了摇头……正使越说越过分了。
韩世忠被收了兵权,又从秦桧那里知道,此番若是和了,少不得要掉了自己的脑袋。
此时便做了第一个站出来的武人:
“官家,若金贼胆敢兴兵,臣一家上下一百二十口人,均愿报国死战!”
说和了,就可能会死。
反而若是打起来了……天下有几人比他韩世忠,更会与金人打仗?
“好啦!”
刘邦站起了身来:“朕和别的国家使者说话,你们就不要插嘴了。”
这话一出,站身出来的各位大臣相视了一眼,知道皇帝是要做决断了。
各自躬身作揖,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反而是苏符不干了:“官家!和不得”
刘邦朝他眨了眨眼:“老头儿回去,朕自有计较。”
不知为何,脑子里想起皇帝前些日子的荒唐举动,还有那日亲口与自己说过的,当战……
苏符忽然有些冷静了下来。
如此,大殿中间便只剩了金国的三个使者了。
“既然是要和,那就拿出个和的样子出来……”
“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模样,那都是没有作用的。”
这话说得不冷不热,却让张通古有些心惊……这赵家老九,与三年前的那位,怎的好似变了一人!
三年前即使是宋国满朝皆反对,他也要讨好自己。
反而是今日……张通古有些迟疑地看向秦桧,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秦桧会舍了半身身家,跑到自己这儿来求救来了。
见他发呆,刘邦使唤着陆宰:
“把他们皇帝写来的书信取来,给朕念念。”
陆宰领了令,上前就去拿信……不料张通古竟然有些慌了,下意识地就想把那国书给收起来。
金主和完颜兀术在他们来时,对此行寄予了厚望。
无论如何,是一定要谈成功的。
如此,连许多价码都给压了下去……说起来,这也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毕竟在金国的眼里,能够舍下脸来求和,宋国君臣断然没有拒绝之理由。
可是今儿个自己为了求功,临时加上了些话儿,但却并没有取得自己想要的效果。
若这国书……或是册书当真激怒了赵家老九,他拼死了要一战……
说实在的,张通古有点儿后悔了。
陆宰一把将那信夺了过来,只是展信扫了一眼,眉头便皱得比刚才还要厉害。
刘邦看了他的表情,催促道:“念啊!你不认识字儿了?”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陆宰这才躬身道:
“陛下恕罪。”
如此,又对着满朝臣工作了揖,才开口道:
“咨尔……宋康王赵构。不吊,天降丧于尔邦,亟渎齐盟,自贻颠覆,俾尔越在江表。用勤我师旅,盖十有八年于兹。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祸,诞诱尔衷,封奏狎至,愿身列于籓辅。今遣江南抚谕使张通古等持节册命尔为帝,国号宋,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
满朝诸公,无不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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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跟着秦相爷喊和的人,现在也是心有戚戚焉。
这哪里是什么国书,这分明就是一封臣册表!
虽然上次皇帝是奉表称臣,可,可这三年来,宋军连战连胜,摆明了是个攻守易形的态势!
就算要和,那也是如海上之盟那般,兄弟之国的来和。
金主这封信,当真就如胡铨所言,不过是要坐实了君臣之分,还有那父子之实!
刘邦有些疑惑了起来,朝着韩世忠招了招手,又把刘錡和赵密一同唤了上来。
三人低声跑到了台阶处,刘邦直接跑了下去:
“你们几个给老子透个底,这两年的仗到底是宋赢了,还是他金国赢了?”
“若有谎报军情,假冒军功的,今日一并说了,朕恕你们无罪。”
三个武夫哪里敢说假话,急忙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官家,确实是咱们胜了,若是败了,那岳鹏举哪有越败反而离开封府越近的道理!”
“谎报军情这种事儿,臣就算有十个脑袋,也决计是做不出来的!”
“是呀是呀,刘信叔胜的还是金国精锐!有他女真一族,唯独这两年吃的败仗最多,还全是败在了咱们的手里!”
刘邦点了点头,若宋国真是打不过,那金国人没有理由来求和的,一直打下去不就行了。
他也是迷糊了,主要是这金主的册表,还有那张通古的表现,差点把他给骗了去。
他当真就以为,金人势不可挡,此番和议当真就是来施恩惠来了。
把三人赶走了,刘邦现在心里头有了底,看了眼秦桧:
“昨日议和的条例,朕没有细看,今日你与朕说说。”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娘的和书,还是说,当真就是那降书了!”
秦桧两腿打颤,低头看着张通古的手摆了摆,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轻轻吸了口气道:
“官家,条例有五,一者,以淮水至大散关为界,永不侵犯;二者,岳鹏举此次所得的唐、邓、商、秦四州交还于金……”
“三者,岁币银绢每年各十五万,四者,归还先帝、显肃皇后、宪节皇后梓宫,送回宣和太后。”
“第五……若无大事,不……不可换相。”
最后一条,便是秦相爷舍了血本,从张通古那里求来的。
老九最听金人的话,如今把自己也写进了和约里……不管他再怎么怨恨,也应该是不会再动自己的。
秦相爷急智无比,掏出了一个自认为皇帝绝不可能会拒绝的和约。
既抹去了之前的称臣一事,又称岁币不称岁贡,面上了给了老九极大的让步。
还把本来加到三十万的岁币减了一半……
说实在的,若是这和约放在三年前,秦相爷少说也得被封个治世能臣的名头。
就算是这样,朝中本来有些坚持的大臣们,都已经动了心,更别提那些个本就立场摇晃的人了。
这已经比与辽国和议的时候,还要有面子了许多。
若不是一心想要北伐的人,此番均是站到了和的一边。
说完,秦桧偷偷瞟了眼张通古,后者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秦相爷的安排。
刘邦都差点听笑了。
还不许换相……你秦桧就差把金人两个字刻在自己脸上了。
“不对呀爱卿,是不是少了什么?”
秦桧一懵:“就,就这些了,不曾少得。”
“不少,不少的话,这金国人怎么闹着要给朕册封了?”
“是不是还有甚么称臣的条例没说?你好好儿想想……既然是和议嘛,什么都是可以议的。”
秦相爷脑袋摇成拨浪鼓:“回禀官家,没有这条。”
“嗯……”
刘邦点了点头,看见大殿外面,已经站了两人。
恢复好的内侍黄彦节也瞧见了,低声道:“官家,是张太尉与岳少保到了。”
“叫进来吧。”
黄彦节快步跑去,刘邦又看向张通古:
“上次朕与秦相闹了些不愉快,随后便有金人去袭了我上海浦和明州港,这事儿,你知道吗?”
张通古哪里不知,这就是他亲自安排下去的。
正想作答,却被皇帝抢了先:
“你们一面说着议和,一面又派人来搞些偷袭……”
刘邦摇了摇头:“这次说是要谈,又给朕开出了这么些个条件……”
“既然条例里面没有要册封的事儿,那你准备的这些东西,还有那封信儿……便是特地来羞辱朕了?”
“你说说,这哪里有像是要和谈的样子嘛!”
他好似痛心疾首一般,两个副使赶紧作揖道:
“大宋皇帝陛下息怒,大宋皇帝陛下息怒!”
“啧啧,”刘邦看向那个还在坚持的张通古,“你看吧,好好儿与你们说话,你们非得欺负人。”
“朕还没做什么呢,你们便学会说人话了。”
又是大宋,又是皇帝,张通古没带上的称呼,这两人倒是全给补上了。
张通古眼睛转了转,刚打好了腹稿……既然不吃硬的,那边说些软的好了。
小主,
只是今日之仇,他算是记下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得到说话的机会。
“臣张俊!”
“臣岳飞!”
“参见陛下!”
两人又是赶路来的,连身上的甲胄也没换得,更别提睡觉了。
甲上还有干了的、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刘邦摆了摆手,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俊呐,此番去杀敌,如何呀?”
张太尉知道皇帝想问的是什么,只是见了旁边站了金人,不知道是个甚么情况。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反而是岳飞见他不答,帮忙回话道:
“官家,太尉奋勇杀敌,没有放跑一贼。”
他这还是往低调了说,岂止是没有放跑一人,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放过。
张俊好似中了魔一般,管他投不投降,一个活口也不留下。
杀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