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实中的东西形态发生任何的改变,却会被一比一还原的投射到虚幻里。
这也是为什么汪斯年在现实中死亡,虚幻中就不再会出现他的身影的原因。
如果此时此刻整艘船都沉入海底,所有的人员全部死亡,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女鬼也会因此而彻底消失?
想到这,白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人都去死?
只要是个人就想要活着吧,一时之间白术心里五味杂陈。
而女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到目前为止白术还不清楚。
他没有再继续耽搁下去,一路上黑灯瞎火的终于摸到了货舱的门口,还没等白术松一口气。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不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白术一瞬间愣怔在那里,很快他也听到了属于纪长野的那道冷淡的嗓音。
距离有些远,白术听不太清,他刚想要推开门,忽而一道足以能使人心脏骤停的声音突然响起。
“砰!”
是枪声,是丁远开了枪!
白术难以置信的看向声音所在的方向,那个位置其实并不远,就在二三十米开外的三号货舱。
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见丁远浑身是血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表情狰狞且疯狂。
当他看见白术就站在门口,微微挑起眉怪笑了一声,枪口下一秒就对准了白术。
白术浑身一僵,下意识张口想要说别开枪,但此时的丁远已经疯了,他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而发,重重的打在白术的身上,疼痛猛烈的在胸前炸裂开来,给了白术最后致命的一击。
在倒下的那一刹,白术仍旧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并不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如此混乱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他会见不到纪长野最后一面。
就在疼痛的快要昏迷之际,白术忽而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十分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实在是看不清是谁,但那人并没有放弃,甚至还十分吃力的将自己的上半身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术才渐渐恢复清醒。
随后他看见了顾子萱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双手按压住了自己出血的部位,衣服也撕扯下来一大半用来包扎白术的伤口。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术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顾子萱的存在又是如此的真实。
“你先别说话了,小心把那东西引来。”
听到这句话的白术愣怔一瞬,“什么?”
顾子萱见他这副不清醒的模样,只好解释道:
“那个女人!你刚刚被那个女人伤到了肚子!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白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顾子萱在说什么?
什么女人,什么伤到了肚子?
他这是……再次进来了?
此时此刻眼前的顾子萱是假的?是只存在于虚幻中的顾子萱?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虚幻中遇到虚假的他们,但被虚幻所构造出来的这些人,往往都是邪恶的化身。
他们会伪装成善良的、真实的,但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杀掉白术。
白术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顾子萱,真诚的道了一句谢谢。
随后他忍着剧痛,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把抓住她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另一边的墙上。
“咚!”
“白术!啊!啊!好疼!别杀我!别杀我!”
“咚!咚!”
“别……杀我……”
“咚!”
白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直至浑身都没了力气,他才松开了按着顾子萱脑袋的手。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脑陷入死寂的空白。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杀人了,但杀人后的那种绝望感,却越来越深了。
小主,
如果他不杀掉这个虚假的人,那么很快自己就会被她所杀掉。
而为了保险起见,白术只能先下手为强。
在一开始,他的内心也曾犹豫挣扎,但次数多了,不得不说他也渐渐的感到麻木了。
女人在他手里惨叫求饶都是真的,就连血花溅在面颊上的触感都是真实的温热。
又回到了虚幻里,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次他连女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为什么会这么快又回到了虚幻中?
还是说,自己此时此刻是在现实中?
想到这,白术脸色已经惨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强忍着剧痛以及眼眶里的泪,不敢回头看躺在地上的顾子萱一眼。
他动作缓慢的挪回到了舱室,找到床铺下的牛皮本子,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都是白术内心挣扎着的、绝望的呐喊。
白术在旁边呆愣着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拿笔记录。
他写的每一个字都很缓慢,缓慢到每一个字都要想上好久。
两三分钟过去了,他也在本子上只写下了一句话。
【刚刚我又杀人了,但我已经快要分辩不清真假了】
写完之后,白术便沉默着将笔和本子塞了回去。
过道外面响起一阵诡异的脚步声,像极了有人在踮着脚走路。
白术知道,是那东西又来找他了。
但现实中的自己究竟有没有死?
如果现实中的死亡已经死亡,那么即便意识逗留在虚幻中,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去。
只有现实中的肉体不死,虚幻中的自己才能活着回去。
想到这,白术忽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块触感微凉的佛牌跟随了他好长一段时间,长到白术有些时候都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从而感觉不到它。
但在这个时刻,不知道为什么,白术伸手摸了一下它。
感知不到小狐狸的存在,也感知不到任何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连纪长野……也是不存在的。
他被彻底的遗弃在这片虚幻之中,只有胸前揣着的那把漆扇有些硌了手。
白术便将它从怀里掏了出来,就着胸前不断溢出的血,扇子也被染的通红,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
白术眼前阵阵发黑,快要晕厥之中好似看见一只雪白的手臂从扇子里伸了出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