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先一步道:“陛下若不信,可审问秋仲卿身边的长随周信,当初就是他奉命推裴大人入河,也是他撺掇裴老夫人,沈夫人所居宅院,也是他安排的。”
秋仲卿心头一凉。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孙嬷嬷敢当庭揭发他,必是有实证。
眼看闹得不成样子,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秋尚书再如何私德有亏,依律详查,是非功过自由陛下处置。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太子妃的身份。”
是秋明霞的公公中山伯,因着姻亲之故,他总不能冷眼旁观,否则难免落人话柄。
“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一张画像并不能说明什么。若太子妃真为北齐公主,孙氏为何不早早传信北齐,以至于让堂堂一国公主在别国以外室女的身份生活多年?岂非折辱?”
秋明月看了他一眼。
这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堂堂一国公主,流落他国十多年才想起来要找,这父爱有够迟钝的。
苏启明脸色微变。
“此话有理。”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也站出来,“且不说秋尚书家事如何,太子妃身为皇家媳,若身份不明,只怕天下物议沸然,于太子殿下清誉有损。”
嘉平帝脸色和缓了些,看向慕容璃。
“太子有何看法?”
慕容璃起身走至正中央,淡淡道:“无论太子妃出身如何,都是父皇赐给儿臣的妻子。儿臣只知,她并无过失,毕竟她也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利。若她真的居心叵测,只怕儿臣早已身首异处,又岂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去年千秋节,他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对外的说法就是秋明月给治好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总要有个搪塞的理由。
嘉平帝听出来了。
儿子并未计较秋明月的欺骗和算计,瞧着倒是有几分情谊。
他沉默半晌,又看向孙嬷嬷。
“朕也很奇怪,你既口口声声说你家主子是北齐公主,既有法子传信北齐,为何要等到今天?”
孙嬷嬷能在叛乱中把一个婴孩儿救走,自然也不傻,且今日局面主仆俩早已想好了所有应对之策,此时也面不改色。
“刚来北昭之时,沈夫人假称民妇是外地逃荒而来,以奴籍在官府造册。沈夫人身份尴尬,民妇也不敢四处张扬打听消息,以免惹祸,只能隐姓埋名,一心抚育公主。直到三年多以前,沈夫人病重,民妇买药之时遇到了北齐来的一个商人,恰好他与宫中有些关系,便想着赌一把,托他传了信。”
“然而北齐那边久久没有回音,民妇只得和公主一起入了秋府。乃至之后种种,皆身不由己。”
好个身不由己!
嘉平帝也不傻,知道她这番话必有水分,也没揭穿,又看向苏启明。
“既如此,贵国为何时隔三年后才出使我朝寻找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