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长公主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炸开。
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京辞重新看向文宣帝,“陛下,有件事方才儿臣没说,根据严守义的交代,他曾给鲁王送过美人。他一个地方知府,讨好亲王做什么?又是谁替他牵的线搭的桥?”
文宣帝脸色变了。
谢京辞方才那番话不仅震碎了德阳长公主的三观,连带着严守义也受冲击不小。
母亲临终前怨恨交加,一心盼着他能入刘家族谱。
可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么?
一个抛弃旧爱,对枕边人极尽利用,又岂会善待他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既然刘从英容不下他,他何必还要守着那点父子血亲?
“陛下,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自辩。只是心中有恨,一恨亡母一生凄苦,二恨生父无情无义。事到如今,罪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罪臣科举中榜,曾前往刘府拜访。刘从英不肯认罪臣这个儿子,却授意管家予以暗示,鲁王殿下是贵妃样子,且为众皇子之长。故而罪臣以金银美人向其投诚,而今方知,不过是刘从英投石问路的踏脚石。还望陛下明鉴,莫让小人得逞。”
勾连皇子谋求皇位,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德阳长公主直接被这番话震得没了反应。
文宣帝脸色更难看。
“你说这些,有何凭证?”
“账本和信件已交由太华公主。”
严守义现在只想拉刘从英下马,让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去地底下给他娘赔罪,自然也就什么都豁得出去。
谢京辞将证据奉上。
文宣帝看完后脸色铁青。
“好,好一个鲁王,好一个宰辅。”
他看向瘫软在地的德阳长公主,眼神锐利怀疑,“德阳,这些事你可知情?”
德阳打了个寒颤,慌忙摇头。
“陛下,我、我不知,我只知严守义是他的私生子。他说舞弊案已经罪证确凿,但不能放在明面上,否则他一世英名全毁,我这个长公主也会为人耻笑。”
她终于醒悟过来,哭道:“杀手也是他派的,不是我…”
文宣帝一脸黑线。
“那你刚才还袒护他?”
德阳长公主此时才明白自己的丈夫犯的罪有多大,她再是娇纵跋扈,也知帝王底线,断不是她一个长公主能护得了的,此时若还要包庇刘从英,她和儿女们都会跟着被连累。
涉及自己和孩子,她心中天平自然而然的偏了,毫不犹豫的舍弃刘从英。
“陛下,德阳糊涂,一时被他蒙蔽。我想着,夫妻三十多年,儿女们都大了,若是翻出那些不体面的事来,岂非也连累他们遭人耻笑?故而舍下一张老脸,求陛下宽恕。谁料他狼子野心,竟勾连亲王,结党营私。陛下明鉴,德阳不过一个妇人,如何敢对陛下有不臣之心?”
她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陛下,德阳恳求您恩旨,赐我与刘从英和离,让我的孩子们脱离刘家族谱,莫要受其牵连。”
恋爱脑总算清醒了。
现在倒也还不算晚。
总比跟着刘从英一起被株连,连命都没了强。
文宣帝哼一声,“你现在倒是聪明了。”
德阳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