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辞拿到卷宗后,就回了明镜司。
很快去章府的人也回来了,“殿下,章云微已病逝,我们带回了曾经伺候过她的侍女,以及给她看病的袁大夫。”
章平毕竟是朝廷官员,没有实证之前,不能将其逮捕。
果然。
谢京辞早就料到,章家若想顺理成章的霸占章云微父母留下的家产,就不会让她活着。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都起来回话。”
这种坐着也高人一等的感觉,让她很不适。
一个人在权力的高处待久了,会渐渐习惯这样的等级之分,甚至迷失自我。
谢京辞争权的目的不是为了享受生杀予夺的快感。
更不想成为权力的傀儡。
四个侍女,三个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还跪着,脸上都是泪,像是终于忍不住。
她恭恭敬敬给谢京辞磕了个头。
“求殿下做主,章姑娘死得冤枉。”
副使翁宿低声道:“殿下,她叫迎杏,原是章府老太太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曾受过章姑娘身边大丫鬟竹苓的恩。章姑娘病逝后,竹苓殉主而亡。今日我们去章府,她是自己冲出来的,说是有重要证据,但要见到公主才能呈交。”
谢京辞点头。
“你先起来,慢慢说。”
她声音温和,迎杏心头的不安被渐渐平复,依旧没站起来。为奴为婢太久,受惯了欺压的小姑娘,平时连头都不敢抬。如今见了公主,怎会不惧?
“殿下,章姑娘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毒害。”
这句话落下,满堂寂静。
谢京辞面色如常。
迎杏从怀里套出一个信封和一个小包,颤巍巍的捧在手心,慢慢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哽咽的说:“这是章姑娘的药方和药渣,竹苓殉主前偷偷给奴婢的。她不是殉主,是被人逼死的。”
谢京辞打开信封,扫过药方,又仔细辨别了药渣。
“袁大夫,你看看,这药方是你开的吗?”
翁宿将药方递给袁大夫,他看完后点头,“药方确实是草民开的,不过这张不是草民的字迹,应该是被人拓下来的。”
谢京辞又让他看药渣。
翁宿仔细检查了一遍,登时脸色大变,“这药里被加了阿魏。章姑娘肝气郁结,气血不畅,伴有胸闷之症。且他使用户布阵,体倦乏力,脾胃虚弱,断不能服用阿魏,且这药渣里,阿魏还加得不少,久而久之,岂能不殒?”
迎杏痛哭出声。
身后三个侍女齐齐跪下,其中一人惶惑道:“殿下,姑娘的药是府里派人抓的,竹苓姐姐亲自熬的。奴婢等人不识药性,也断然不敢偷换药方。”
其他两人连连应声。
“姑娘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从无苛责打骂,奴婢等人绝不敢叛主。”
“奴婢是章府的家生子,五年前被拨去伺候姑娘。刚开始,竹苓姐姐对我们很是防备,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听她说起,姑娘原本还有个乳母宗嬷嬷,因为手脚不干净,偷盗府中财物被赶了出去。奴婢记得,她当时神情愤怒,还说什么这宅子里没一个好东西,欺负姑娘无依无靠。如果姑娘真的是被人害的,那当初宗嬷嬷,或许也是…”
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全都化作了惊恐,爬满了那张稚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