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
曹厂长将公文包搁桌子上,重新坐下,又对夏晓禾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的。”夏晓禾落落大方坐下。
随即便道,“刚才我进厂子的时候,看见很多工人在那无所事事,打牌的,说笑的。”
曹厂长听罢,一声苦笑,“是啊,可我能有什么法子?我都是要下岗的人了。”
“可您现在不还在岗吗?不还是咱们钢厂的厂长吗?”夏晓禾正色道。
曹厂长微微一愣,叹道,“那又如何?迟早的事。”
夏晓禾十分不认同,“我记得北宋有位名人说过: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您既然现在还是一厂之长,您就不该让厂子荒废下去,更不该让那些职工们一个个像无头的苍蝇茫然无措的乱撞,整天人心惶惶。”
“我想,您对这个厂子一定是有感情的吧?就像我公公陈工一样,虽然身体残疾了,被厂子遗弃了,可是他仍旧怀念那些年在厂子里工作的日月,仍旧关心厂子的未来和发展。
毕竟,这个厂子凝聚着你们老一辈人的心血,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耗在了这里,不是吗?”
“难道曹厂长就忍心看着它这么废弃下去?”
“不是,可我有什么办法?改革改革,一天天的要改革,上头的政策就这样,职工们心里慌,我这个厂长也慌啊,不止他们,连我这个厂长都要被革下去了。”曹厂长铁青着脸,几乎愤怒的跟夏晓禾吼。
近些日子来的压力,似乎在这一刻一股脑的想倾泻出去。
可刚说一半,曹厂长克制了,“抱歉,我跟你这姑娘说这些做什么?你回去吧,你公公的工资,我会想办法。”
冲着这姑娘刚才的话,他决定,离职前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不,我说了,我今天来不是为我公公讨薪的,我确实是来帮您解决问题的。”夏晓禾认真道。
曹厂长忽地笑了,“你这姑娘还挺犟,行行行,你说咋个解决?”
“首先得让厂子运作起来,工人不能这么闲着,否则会出事。”夏晓禾提议。
曹厂长,“现在形势不明朗,工人们心里有情绪,也在情理之中。”
“您也说了,形势不明朗,那么您就让它明朗了。”夏晓禾说,“剑悬在头顶才是最可怕的,真的落下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个死,可也未必是个死啊,人是活的,活着就会有法子。”
曹厂长,“......”
“我公公说了。”夏晓禾见他神色多了几分认真,便开始循序渐进,“第一,您要开个全厂大会,您是厂长,您得积极起来,您得带头,您要表示无论发生什么,您和工人们一条心,会尽最大可能的为他们谋福利。
当然了,改革之势必定会来,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所以,您和职工们都得有个心里准备,那就是从今往后,那些投机取巧的或者想靠关系走后门亦或者干事敷衍期待大锅饭的,全都得死了这条心。
以后想要提升,想要挣大钱,那就得靠自己,谁干的多谁挣的多,谁有能力谁上,不是说谁工龄长,谁就是老大,这招不行了。”
曹厂长拧眉,“那些老职工不得闹翻天?”
夏晓禾一摊手,“长江后浪推前浪,老职工如果只想靠工龄来压制的话肯定不行。
但是,曹厂长,您到时候可以跟上级领导提啊,老职工可以按工龄折合成奖励或者说福利,比如达到多少工龄就能领到一种福利。
如此一来,可以安抚一些。
另外,按劳分配,可以更大的促进一些年轻工人的积极性啊,让他们发挥更大的创造力,对厂子也是有好处的。
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您是厂长,只要您先稳住了,工人们才能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