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吴楚山是真的循规蹈矩还是有些针对他门下之人,不过他猜是后者。毕竟吴楚山在弟子们的印象中是个好长老,如果真的这么严苛,就该与他楚沉暮一个待遇了。
只是不知道原主还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吴楚山,这股恶意来的莫名其妙。
真被人揪住不放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错,楚沉暮在心里这样想着,果然听到那名弟子继续道:“依律应罚杖刑,脊杖十杖。”
楚沉暮还有点惊讶,吴楚山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长老?脊杖十下真的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在原主的记忆里,遇到只犯了小错的弟子,他便常会用脊杖来处理。可是下一句话一出,他就知道事情不这么简单。
吴楚山这是憋了个大的。
“凌天峰破军长老亲传弟子——洛随尘,回音谷一战中贪生怕死,对魔宗之人奴颜媚骨以求偷生,贪生怕死,性质恶劣,又有目击者称其与魔宗圣女亲密交谈许久,恐已生二心。”
“你可有其他话说?”
苏承典也被带走,场上就只剩下洛随尘。他已经睁开眼睛,眼睛直视前方,仿若不经意间的余光刚好扫到伫立一旁的楚沉暮,身形如竹,这样站在他身前,与那日回音谷挡在魔宗面前的样子无二。
洛随尘仿佛在听别人的判词,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只是心中讽刺之意更浓,他想自己可能不适合这种正道门派,假惺惺又是老顽固,连事急从权都不知道吗,果然是能教养出楚沉暮这种耿介之人的地方。
楚沉暮从听到“贪生怕死”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个场面,分明就是冲着洛随尘来的。前面对田意歌与苏承典的审判只不过都是前菜,与魔宗相比,都微不足道。
魔这个字是所有人的禁忌。
与魔宗有亲密交谈?他还真敢说!!!
就连不再装模作样cos呆板系统的小圆也突兀开口:【宿主,干预一下,别让洛随尘魔脉之事在此时被揭穿。】
【用你说。】
不过有了小圆这句话,他也不用再担心待会出手的时候这个猪队友给自己拖后腿了。
楚沉暮的衣袍无风自动,洛随尘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却再也忍不住,“此言恐怕有失偏颇。”
有长老开口,量罪的弟子纠结的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吴楚山,吴楚山比个手势让人退下,自己则走到跟前来:“沉暮师弟,我知道你素日最偏宠你的小弟子,可他所作所为,那日所有人都亲眼得见,所说之话也并没人逼迫。能说出那种折腰摧眉之言,实在枉为我无极门弟子!”
他还故意加重了“偏宠”的语气。
这个“偏宠”,对旁观者产生了一小波喧闹,在场的当事人却都表示嗤之以鼻。
楚沉暮心里有点怪异,好像自己确实与洛随尘最亲近一些,相处的时间也最长,可他下意识把这种情况归结于自己的习惯——毕竟一开始他确实为了任务一直待在洛随尘身边刷存在感,后来就相处出了真感情。
不过他与田意歌和苏承典也有真感情,都是自己揣在心里的徒弟,谈什么偏宠不偏宠!
洛随尘就更不信了,如果早些时候他听到有人说师尊偏宠于他,肯定会连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可如今他心口处还疼着呢,呼吸之间都会扯到伤口,他在梦里也是痛的。
谁家偏宠就宠到连心脉都说伤就伤,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失言一事,我已罚过他。出秘境那日回音谷在场之人亦可作证。”
东方舒派来的弟子一直在最前面等着,此时终于可以说出自己师尊交代的话,匆忙开口:“没错,戒律长老,请容我一言!”
他上到台子上,冲在场两位长老行过礼,清清朗朗开口:“弟子问戒律长老、破军长老安。弟子师承七杀长老,奉师尊之命等候在此,请长老赎罪,弟子斗胆开口——破军长老那日确实已经严惩过洛师弟,师尊为洛师弟号过脉,那一掌并未有丝毫留手,是受了极重的伤。”
小主,
东方舒已经猜到今日洛随尘必定会因为此事被问责,她昨日想着楚沉暮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便让人一直关注着戒律堂的动向。
虽说她不知道楚沉暮这一掌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并不妨碍她先用这个理由保下这位沉暮师弟极为看重的弟子。
吴楚山仔细感受了一下,洛随尘呼吸之间还有些病态的不稳,周身灵力也有些溃散之相,便知这个人所言不假。
他站在这里,看看楚沉暮,又看看洛随尘,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是……
楚沉暮有病吧?他还真表里如一,像在人前那样孤清冷傲,背地里都不对自己弟子稍降辞色???
他可是从鸿蒙轩花了大价钱派人仔细打探过,楚沉暮最疼爱这个小徒弟,怎么还能下这么重的手???
自己今天费劲搭了这个戏台,难不成到最后竟然是为了成全楚沉暮法不徇情的好名声???
恨恨地咬了咬牙,吴楚山最后都有些气急败坏,随便说了几句在他看来是口不择言乱说一通的话,却正好戳中了楚沉暮的命脉: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先放下,还有一件事,魔宗圣女毕竟与他近身接触过,魔宗手段阴险庞杂,不可不防,不如给洛师侄验一验身,以防他中了魔宗人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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