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羡夏,你也是。”
顾濋抱紧了她,神色悲戚。
你是那藏在云后的月。
有黯淡的影子,也有明亮高远的皎皎光芒。
——
飞机历经17个小时,稳稳地降落在了法兰克福机场。
可以停留4个多小时,给疲惫的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机场人满为患,时间尚不够充裕的他们选择了一家看起来不那么拥挤的德式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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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围朴质,电视里播放着休闲的球赛,到处弥散着巴伐利亚式的热情好客。
小伙子正手脚麻利地在餐桌间忙碌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刚踏入店门的林牧钦一行。
刹那间,他的眼神定住了,脚步也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停滞不前。
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疑惑,随即被兴奋与好奇所占据,略带几分紧张,又满怀期待地快步走上前,激动地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林牧钦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小伙子的脸上瞬间像被点燃了烟火般,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笑容。
他兴奋得立马转过身,朝着后厨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声呼喊:“Dad, Dad, e out quickly. They are Chinese table tennis players!”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魁梧、长满络腮胡的西方男人,急匆匆地从后厨大步走了出来。
小伙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按捺不住的激动与自豪,手舞足蹈地指着他们三人一行,声音高亢地介绍道:“Dad, these are Lin and Jane, the champions of the mixed doubles event in the Paris Olympics!!”
餐厅老板的眼中瞬间满是惊喜与敬意,宽大的手掌连忙伸了出来,紧紧地握住林牧钦的手,脸上绽放出热情无比的笑容。
用不太标准但饱含真诚的中文说道:“欢迎,欢迎你们!”
其他顾客也纷纷投来了好奇与钦佩的目光。
简羡夏目光躲闪着周围人们投来的注视,身体微微紧绷,显得有些局促。
他们的目光像一道道无形的压力,让她的呼吸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透露出深深的忧惧,嘴唇紧抿,脸色略显苍白。
尽管周围的氛围热闹而欢快,但她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孤独又充满危险的角落,无法放松自己。
赵敏心很快发现了简羡夏的不自然,轻轻地扯了一下林牧钦的衣袖。
林牧钦心中一紧,眉头微皱,靠近简羡夏,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简羡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紧张与局促无法掩饰,不敢与周围人的目光相接。
“Please give us a private room. We are catching a flight. And serve me three sandwiches and orange juice.”林牧钦向餐厅老板简单说了需求。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将简羡夏温柔地揽入怀中,营造出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小心翼翼地避开周围好奇的人群。
赵敏心也赶忙在一旁护持着,三人在老板热情的带领下,迅速走进了包间。
进入包间后,林牧钦轻轻地扶着简羡夏在座位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身旁,始终未曾松开揽着她的手。
“她看起来有点不好。”小伙子的神色担忧。
他看过她很多场比赛,后来得知她隐退又复出的新闻,兴奋得一跃三尺高,差点磕坏奶奶家的壁炉顶。
林牧钦眸色深邃,向他示意,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言语。
简羡夏糟糕的状态,真的吓到了赵敏心。
原以为她的心理问题可能只是停留在偶尔的情绪低落和短暂的自我怀疑,但此刻,赵敏心清晰地感悟到了被简羡夏一笔揭过的焦虑情绪,是多么的严重。
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都在诉说着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回想起曾经一起的时光,记忆中的简羡夏总是充满活力和自信。
她是朝云暮起,腾腾燃烧的红日。
而如今,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
那勉强挤出的微笑,也无法掩盖眼底的愁绪。
赵敏心知道,她内心的痛苦一定远远超过了表面所呈现的那样淡薄。
她被自己世界里的雨幕,隔绝遮蔽,所有的骄傲卓绝,被外界的肮脏媒介一点点侵蚀、腐烂,以一种无常的脆弱姿态,坠落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