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好久不见(1 / 2)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陈奕迅《好久不见》

一瞬,仅裹了一条浴巾的身体就在极速失温。

电话那头,林牧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藏满了戏谑:“哈哈,逗你呢,小团子。”

简羡夏听到这话,整个人红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颤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嗔怒:“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浑话!快去摸摸木头,去去霉运!”

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了她可爱又生气的模样,招架不住又格外喜欢,林牧钦不仅没有收敛笑容,反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透过听筒刮过简羡夏的耳膜,仿佛要直接钻进她的心尖儿里,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地刺痛着她那颗已经有些慌乱的心。

“所以,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哪?”蓦地,他止住了笑意,声音恢复了清冷疏离,化作尖锐的冰棱,骤降着周围空气的温度。

简羡夏一整个愣住,显然根本没意识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嘴唇微颤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她定了定神,眼神闪烁,嗫嚅道:“我……我没想到……”话语未落,又觉得这样的回答太过苍白无力。

她咬了咬下唇,目光缓缓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恍若对上了他那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

“你是在家吗?叔叔阿姨有没有来北京过年?”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雪花,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本来想给他们拜年的,又觉得时间太晚了不合适,你代我转达好不好?”

简羡夏软着脾气,浴室里热水蒸腾,驱逐着残存的氧气,心跳的急促,胸也闷的厉害。

林牧钦沉默了一瞬,轻声说道:“我在北京,一个人。”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简羡夏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点匪夷所思的神情,但也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醒来后,吃饭了吗?”

一语既出,顿觉失言,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林牧钦嘴角微扬,危险地眯起眼睛,眸中的清冷未减分毫,“你知道我在河北,对吗?”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质问,让简羡夏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删掉通话记录,又和大胖演这一场戏到底是为什么呢?”一刀又一刀,剖开了谎言,血淋淋的,十分难看。

“怕我缠着你回来吗?所以假装不知道,连那一点痕迹都要抹去?”越揣测,越离谱,太害怕最后的真相,所以口不择言。

“不……”

砰砰砰,简羡夏感觉自己的心跳紊乱、沉重,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撞击着壁腔,微蹙起眉头,嘴唇紧抿着,努力压抑。

她深吸一口气,百口莫辩:“不是这样的,你别埋怨周翼,是我的错……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怕我的关心成为一种困扰,成为彼此牵挂的绊脚石。”

她的声音仍旧是抖,却带着一种坚持。

林牧钦沉默了片刻,冰冷的神色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但很快,他说出的话淬着寒气,“我猜你一定是在想,昨晚是你又能怎样,毕竟什么都改变不了,对么。”

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或者,你又骗了我,根本就是仗着我对你的爱,有恃无恐吧……”

他的话,让简羡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情绪复杂难辨,许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你不懂。”

因为经历过欺骗、离开,所以更害怕一而再再而三的谎言,尽管是打着为彼此好的旗号,但那道隔阂,不会轻易消失了。

值班的护士敲了敲门,目光落在了病床上的林牧钦身上,确认他状态平稳后,便将视线移向了正在输液的针管。

动作娴熟地戴上手套,她微微弯腰,仔细观察针口周围的情况后,轻柔地用消毒棉球按住针口,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针柄,以极快的速度将针拔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给林牧钦带来丝毫的不适。

拔完针后,护士再次用消毒棉球轻轻按压针口片刻,确保没有出血后,才将棉球拿开,她对林牧钦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声音温柔。

“以后不能吃海鲜,就别吃了,虽说有过敏药,你也不能挑战自己的免疫系统啊,过敏严重时,可能会引发过敏性休克等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

“谢谢。”林牧钦动作略显迟缓地穿好衣服,站起身来,微微停顿了一下适应身体的状态,他迈开脚步向病房门口走去。

手中的电话还没有挂断,彼此之间,都是久久的沉默。

“我是不懂,小团子,你也从来不说,不是吗?”

季东阳说的真对,他和她都是没嘴的葫芦。

“那,再见,简羡夏。”

断线后,在一阵又一阵的忙音里失魂落魄,简羡夏无力地撑住洗手台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干呕了半天之后,却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典型的心理性呕吐症状。

每当内心的压力和焦虑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就会以这种方式来发出警告信号。

小主,

简羡夏深吸一口气,打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水槽里,发出清脆的一声。

洗完脸,简羡夏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突然就觉得,一切都好陌生。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被偏爱的永远都是有恃无恐。

——

林牧钦坐进车内,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开来,启动引擎,汽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熟练地操控方向盘,缓缓驶出停车场,道路在他的眼前延伸,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思绪却在不断地翻滚。

一片寂静,只有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交织,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牧钦眉心一紧,瞥了一眼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号码。

“喂?”他低沉地应道。

电话那头传来大胖着急的声音,他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紧握住方向盘的指尖,微微泛白,关节处也隐隐凸显出青筋来。

一分钟前,大胖提着打包好的早餐,看见已经恢复崭新的病床,着急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哎,护士,请问这个床的病人去哪了?”

那护士对他隐约有印象,翻看了手中的病历,说道:“5号床么,拔针出院了啊。”她又看了一眼手表,“10分钟前吧,他没和你说么。”

大胖摸了一把鼻子,讪讪一笑,“说了说了,是我整忘了,辛苦您了,您忙您忙。”

实在忍不住了,一冲出医院,一个电话呼了过去,“林牧钦!你他妈的有毛病啊,出院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呗!”

“我的救命恩人,不是简羡夏吗?”一句反问,让电话那头的人偃旗息鼓。

大胖憋了半天,啐了一口,“老子就多余管你们!大过年的找晦气,撂了吧!”

林牧钦确实也是在迁怒,一肚子无名邪火没处撒气,逮着谁就使劲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