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女性却是奇怪的很,眼神阴鸷,不够明亮清澈,打量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不安定的感觉,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总在盘算什么。
衣着也极为夸张,黑色的蕾丝包裹着大片的肌肤,短裙长靴,身上的首饰都是亮闪闪的、浮夸的,绘着一些看不懂的图腾。
先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她叫玛雅,今年刚刚才25岁,住在离哥德堡40公里外的西格图纳,年轻,鲜活,美艳,是她给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和标签。
只不过,简羡夏一时很难消化眼前的这位玛雅才25岁,却被大数据筛选为小兰花的妈妈,她忍不住提醒Gustaf和詹姆斯,“这位女士才25岁,而小兰花今年已经快8岁了……”
这意味着,玛雅以那个年纪生育了小兰花,这在简羡夏的认知里,是不被允许的。
詹姆斯将简羡夏的疑虑转述给大卫,大卫根据手里的一沓纸质资料,认真翻阅后小声告诉他们,玛雅确实有妊娠的记录。
资料上面显示,是八年前的春天,在哥德堡的卡兰德斯卡医院,因为生产而留下了基因数据,这才被大海捞针的寻到。
来之前,Astrid已经告诉过玛雅一些有关于小兰花的情况,尤其是病情的紧迫,所以DNA检测和骨髓配型是一起做的。
大卫带着玛雅去验血,詹姆斯联系了专业人士配合走检测亲缘关系的法律程序。
在瑞典,领养弃婴的条件之一就是异性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差距必须在40岁以上。很显然,Gustaf和小兰花并不满足这个年龄线,所以,在法律层面,简羡夏签署了部分协议,帮助了收养的闭环。
基因检测还需要一点时间,玛雅抽完血回来,美丽的一张脸更显得我见犹怜,出于绅士,Gustaf给她搬了张椅子。
小兰花刚从抢救室出来,又被送进了无菌室,大卫礼貌的询问玛雅是否需要穿无菌服进舱看一眼她,毕竟有很大机率上会是她的女儿。
玛雅点了点头,配合着护士穿好无菌服,由Gustaf带着一起进入了无菌舱,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看见刚刚动完手术的小兰花,小小的身躯缩在被子里。
纤细的手臂和身体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监护仪、输液泵等医疗设备,不断的发出清脆的低鸣声。
玛雅似乎在哭,肩头一阵抽动,Gustaf的心情也被感染着,眼圈红了又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想借此给一点安慰。
探视时间有限,一刻钟后,两个人出了病房,边脱着无菌服边随意聊了几句,起初还挺和颜悦色的。
玛雅问Gustaf,和他站在一起的,有些东方面孔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么,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又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操着一口简羡夏听不懂的瑞典语,各种俚语和短句听都没听过,不知道她和Gustaf说了一句什么,他罕见的动了火。
“dra t skogen!”
这个词,简羡夏知道,是滚开的意思。
Astrid是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拉开了攀附在自己哥哥身上的玛雅,并用瑞典话警告她放尊重一点。
简羡夏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刚才还挺和气融融的氛围怎么一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连忙询问詹姆斯发生了什么事。
詹姆斯也不是十分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只能揣摩个大概,玛雅的意思差不多是,“她既然不是你的妻子,你单身,我也单身,你娶我,我救那个小女孩怎么样”。
甚至,这么久了,玛雅都没有问过小兰花的名字,却看上了她气度非凡的养父。
还有另一个让Gustaf忍不住发火的原因就是,玛雅对简羡夏的言语侮辱,她说,“那个东方女人一看就在床上乏味的很,你来试试我,我超带劲的,你一定会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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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涵养再高的绅士,面对这样的女人,也是什么招数都使不出来。
被骂了的玛雅却不生气,软着水蛇腰,缠上Gustaf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像……简羡夏很不愿意用那个词贬低女性。
正拉扯着,大卫就带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走到了众人面前。
好消息是,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小兰花和玛雅之间的亲权概率(RCP)超过99.9999%,非常确定她们之间存在亲生关系。
一众人舒了一口气。
坏消息是,玛雅被渣男欺骗产子后,便去了首都斯德哥尔摩,全球最着名的“红灯区”之一,进行性服务。
最坏的结果是,玛雅的血液检测出艾滋病抗体阳性。
宣告出这个结果的时候,玛雅显得更是肆无忌惮,她用瑞典语嘲讽着他们。
“Ni dessa idioter!”(你们这些蠢货!)
竭力强忍着,Gustaf攥紧的那一拳才没有打到玛雅的脸上,他的脸部表情扭曲,咬牙切齿的请她离开。
临走前,玛雅转过身看着简羡夏,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英语,她听得懂。
那人说,不要告诉那个女孩,她有我这样的妈妈,我也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我是红灯区的玛雅。
她生的模样十分好看,却是一朵罂粟花,美丽却带毒。
——
说到这里的时候,简羡夏微微仰着脖子,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
林牧钦将她的身体擦干,用睡裙包裹住,抱回了卧室。
蜷在他怀里,讲完了后半部分故事。
深沉,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