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之女,县主楚妗妗,私营赌坊,草菅人命,目无王法,应废县主身份,降为庶人,不得入楚氏族谱。国公楚钦,教女无方,知情不报,罚俸半年……”花无双端坐于勤政殿书案,读着手中参本。
“陛下,君影大人求见。”小太监上前禀报。
“宣。”花无双指腹摩挲着手中朱砂红笔,望着满纸审判叹了又叹。
君影急匆匆进殿,十分干脆地在花无双面前跪下:“陛下!臣,愿娶楚妗妗为妻,求陛下放她一条生路。”
花无双本就心烦,知道这位嫉恶如仇的世子是为替罪人求情,更是头疼。
“朕没说要杀她。”
“陛下,楚妗妗可以不是县主。可她自幼娇生惯养,陛下若降她为庶人,赶出国公府,与杀她无益!”
“你娶她,就是为了救她的命?”花无双阴沉的目光审视着他。
“是。”君影低着头,不敢看陛下的眼睛。
“你是盛平王世子,婚姻可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正因如此,臣,才要入宫,自欺欺人,以为能摆脱世子的身份。臣在皇宫这几年,无人称呼臣为世子,臣以为,可以一辈子躲在皇宫,只做侍卫,不做世子!”
“你入宫是不想被世子的身份束缚。如今却为了救楚妗妗性命,甘愿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花无双为他不值,“朕很好奇,你对楚妗妗是何感情?”
“回陛下,楚妗妗与臣,青梅竹马。她如今犯下大错,臣也有责任……”
“你的责任?”花无双不禁笑出了声,不过是苦笑,他拿起手边一份奏折,丢到君影面前,“他们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君影捡起奏折,展开后,只稍微瞥见几字便让他瞠目结舌。
“国公纵容子女非法敛财,是为谋逆,罪该问斩,全族流放。盛平王府知情不报,包庇罪恶,违背国法,应降爵三等……”其上文字虽无证据,但此等言论这般赤裸裸摆在陛下面前,陛下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君影为这上奏者险恶之心胆寒。
“楚妗妗赌坊敛财,尚可说她年幼无知。若是国公楚钦知情,便是知法犯法。楚钦很聪明,这时候选择明哲保身,任凭朕处置。你来搅局就是往那些老狐狸的陷阱里跳。”花无双见他这般反应,猜到他的疑虑,起身离案,将他扶起,“你先平身。先坐。”
君影起身,将手中奏章归还陛下:“楚国公与盛平王府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朕知道。”花无双坐回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翻阅案上奏章,“朕幼年登基,贵族中,是楚钦与你父亲力排众议,让朕能坐稳这个位置。如今,你们两家何尝不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执意要亲自去查,就是怕有人从中作梗,搬出莫须有的罪名打压国公、牵连盛平王。”
“若是极乐坊一案落入有心人手中,必定会大做文章,挑拨国公与陛下……”那写着国公谋逆的奏章让君影深感后怕,“陛下,此事就算是楚国公知情不报,最多也就是管束无方,又过于偏宠县主,绝无谋逆之心。”
“所以,朕确实有打算让你迎娶楚妗妗。她年幼无知,国公管束无方,就交给夫家管束,也算是给百官一个交代。降她为庶人,有你护着,帝京无人敢动她。如此保住了国公唯一的女儿,成全了盛平王世子的婚约,也保住了朕与国公的情谊。”花无双如此分析,君影娶楚妗妗,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一步化解困局的好棋。
君影再次下跪:“请陛下下旨赐婚!”
花无双长叹一声,扶着额角:“可朕不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