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尤为重视农耕水利……(2 / 2)

“哦?”贾珩面色浮起一丝好奇。

晋阳长公主美眸打量着少年,轻声道:“就是本宫早年喜欢书画和诗词,开过几个诗社,一些赶考举人进京后,有的囊中羞涩,本宫对诗词作的好的,赠送金银,后来接济的多,倒也渐渐积攒了一些香火情,只是陆续在外为官的官员,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一来他们是避嫌,二来可能也是本宫在仕途上帮不了他们太多。”

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不过有时候还有书信往来,本宫都一向让怜雪回着,逢年过节有的有心的,会让自家诰命夫人备上一份礼。”

她知道男人的占有欲最是强烈,虽然眼前少年应该不会吃着干醋,但她还是要提前解释好。

贾珩拥住丽人的削肩,温声道:“我说正缺可靠的官吏,你若是在河南这边儿有合适的人选,倒也可以引荐过来。”

他当然不会相疑晋阳,当初那朵绽放的红梅已经证明,晋阳这些年来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这边儿的官吏倒也不多,最近一些年,其实还有书信往来的也就五六个吧,官倒不大,都是在地方为知县、同知的,这些年倒也没有怎么见面,本宫也不知他们在地方上,官品如何,你看着官声、能为考察任用,本宫也不好妄下定语。”晋阳长公主眸光潋艳,柔声道。

她只是提起这么一茬儿,怎么用,用几人,都由自家男人做主。

贾珩点了点头,笑道:“那回头你将名单给我,我让人考察一番,也可量才录用。”

他早就猜测晋阳有着一些政治势力,只是过去隐藏在水下,看不大清,现在倒现出冰山一角。

其实,晋阳年岁也不大,纵是当初资助一些举子,从中进士算,这些年最多转迁三任,也就是十年,文官更多还是中低官吏,最高也只到布、按两司一级。

至于其他部堂、督抚一级的官吏,已经不能简单视为某个人的政治资源,更多是作为盟友,偶尔的资源互换可以,但想完全投效某人麾下,整个大汉中枢朝堂也就三党,都是因为治政主张或者地域利益结合在一起。

而如冯家或者还有别的亲戚,则是冯太后的臂助,这已经不是晋阳能够单独撬动的。

至于崇平帝为何不怎么管着晋阳,以他猜测,一来太后还在,除非完全软禁自家妹妹,才能禁绝,二来,多半也是因为晋阳只守着一个女儿过日子,这些年比较本分,换句话说,没有政治野心和政治动机。

只是,晋阳还有一些关于早年夺嫡的事情瞒着他,此举或有深意。

晋阳长公主将螓首顺势依偎在贾珩怀里,低声道:“就是见你担忧这个事儿,所以给你说说,你若不用,就不用了。”

她就担心这人疑她别有所图,所以也有些小心翼翼,想着他根基浅薄,如不适当帮着,只怕将来皇兄知道他的身世后,喜怒不定。

贾珩低声道:“没事儿,我先看看就是了。”

说来说去,还是他目前崛起太快,贾家的门生故吏还更多是在军中,否则也不会吸纳贾雨村这样的文官为爪牙。

而且纵然来日根基渐固,在天子在位期间,也不好大肆文武交结,耳经过晋阳,也能掩人耳目。

如从目前来看,他封爵永宁伯以后,已彻底成为大汉朝堂中一方举足鼎重的势力,在文官集团也不是全无支撑,岳丈是工部侍郎,贾政是通政司通政,还有其他中立派和半政治盟友。

只是时日尚浅,还有些根基虚浮。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贾珩压下思绪,看向丽人,抚着柔顺的秀发,低声道:“我们还是生孩子吧。”

晋阳长公主:“……”

涂着玫红眼影的美眸绮韵流波,嗔白了一眼贾珩,羞恼道:“谁放的火,你找谁灭去。”

贾珩:“……”

咸宁放的火,他还能去找着咸宁?就是真的能找,这时候也不能去,女人的话都要反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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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儿。”贾珩拉住晋阳,将脸颊埋入丽人心口,轻轻蹭着宛如盈月的雪子。

晋阳长公主玉颜浮起绮艳红霞,见着又是如小孩子一样蹭着自己的少年,心底涌起一股母性的同时,也有几分好笑,幽丽的眉眼,目光早已柔润如水,说道:“今个儿是真不成了,天癸来了,不大方便,你要不去寻元春吧。”

贾珩面色顿了顿,拥住晋阳长公主,轻声道:“那我陪着你,咱们不做别的,就是一起睡觉。”

这时候,他怎么也不可能去寻元春,而且他能感受到晋阳是喜欢,他依赖着她,缠着她的。

晋阳长公主果然没有拒绝,两人进入书房里厢,去了衣裳,躺在床上,躺在被窝里,丽人紧紧搂住贾珩,呢喃道:“子玉,本宫今晚就抱着你睡。”

“嗯,睡吧。”贾珩轻轻抚过晋阳的肩头,也没了别的心思,听着丽人的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

……

……

翌日,河南府衙

官厅中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河南府下辖州县的相关吏员聚之一堂。

以河南府尹孟锦文为首,另有河南府下辖十几个州县的官吏。

河南府下辖诸县的官员,都是提前得了吩咐,骑快马来到洛阳城。

贾珩坐在条桉后,看向下方一众河南府官吏,黑压压大约二十来人。

“见过制台大人。”河南府的官员,纷纷齐齐见礼说道。

贾珩面色沉静,目光逡巡过下方众官吏,道:“都起来吧,都看座。”

二十来位官员分列两旁的一张张椅子上坐下,正襟危坐。

贾珩道:“从今天开始,本官会在洛阳停留半个月,与河南府衙合署办公,主要职事有二,其一点检河南府相关粮田、水利事宜,以备农事;其二,遵朝廷之令,完省内地方大计事宜。”

下方众知县、知州闻听“大计”,面色微变,拱手称是。

贾珩做了个开场白,然后看向孟锦文,问道:“孟府尹,诸县官吏都来齐了吧?今岁以来的钱粮征收,刑名道议,诸般汇总簿册都带来了吧?”

“回大人,人皆已到齐,簿册也都带来了。”孟锦文开口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着文吏送入官邸,本官会吩咐专人审计、核实。”

孟锦文应了一声,拱手称是。

“此外,无商不兴,无农不稳,河南积年大旱,诸县都要兴修水利,开凿引河、蓄水湖,以备不虞,先前本官也说过,将其作为政绩考核之要,但诸县切记,不得滥发徭役,除发刑徒外,由官府以米粮雇人。”贾珩说道。

太仓还有不少粮米,这时候许多百姓能有口饭吃,都愿意干着公家的活。

官厅中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贾珩默然片刻,问道:“河南府下辖几县,受灾情况如何?”

不得不说,这几年旱情有增无减。

孟锦文叹了一口气,拱手道:“大人,开春以来,拢共就下了两场雨,不少地方都受了灾,如不是去年冬天还下了一场雪,只怕有事……不过,今年夏粮可能又要减产。”

贾珩道:“具体受灾情形是哪几县,几位都可畅所欲言。”

从目前而言,大汉的主粮还是稻米和小麦、玉麦(玉米),此外,还可以派锦衣府去安南寻找番薯,或许大汉广东、福建等省已有种植也说定,如果寻到,定要在省内歉收地域大力推广,这个是饥年救人命的作物。

下方众官吏也都纷纷诉说着难处。

贾珩认真听着,过了会儿,问道:“尽量组织百姓挑水灌既粮田,不能任由天灾绵延成祸,同时还要谨防蝗灾。”

在后世之所以没有蝗灾肆虐,就是因为水利的大范围修建。

又交代了几句,待官厅之中众官员都离去,贾珩唤来了在外值守的刘积贤,在其诧异中,命书吏取来白纸,画出番薯,并注明其特性,以便锦衣府相关探事寻找。

“命福建、广东沿海等省的锦衣卫所,全力在民间寻找此农物,如寻到,将相关民夫带来,推广种植之法。”贾珩郑重交代道。

刘积贤道:“是,大人。”

待刘积贤离去,贾珩看着舆图怔怔出神。

民以食为天,天子为何信重齐党?除却以北制南的政治气候所致,也是因为齐党确有理财安民之能。

而他想要在河南做出一番实绩,安治一方,起码不能再饿死人,那么就需要尤为重视农耕水利。

而原本中学时代沉睡在脑海中的知识也要开始调用起来,将一些没有超越整个社会时代太多,甚至古代已有的农学知识大范围推广利用起来。

比如,这时候还是没有化肥厂,但老农都知道牲畜粪便可以在增强地力,那么进一步大范围普及草木灰以及“堆肥之法”就是可行的。

贾珩看向放在书桉上的舆图,目光掠过洛阳舆图的山山水水,开始思忖着矿业。

从前世而言,中原大地煤矿资源丰富,在洛阳城附近就有不少煤矿,还有上好的无烟煤,比如登封、巩县都有含有储量丰富的无烟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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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烟煤,在这时还唤作石炭,可用作冶铁、取暖,如今神京城中贵族人家取暖用的就是采自山西的无烟煤。

当然如果有蒸汽机,或许就能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不过,这个东西他就不怎么会做,不过知道原理,当初记忆还颇为深刻,通过水蒸气来做往复……活塞运动。

其实,就是后世普通大学生,大概知道工作原理,但你让他画个蒸汽机的图纸,他多半也画不出来。

贾珩在洛阳之地瞧着,他好像记得洛阳嵩县和桐柏山有着金矿储藏,可以试着勘探一番。

以往在中枢一地,倒做不了这些,如今总督一省,或许可派人勘探挖矿,甚至可以给工部的岳丈行文,根据前世记忆,勘测天下相关矿藏,内务府也可协同参与。

晋阳如今掌内务府事,那么如果能在河南发现一处金矿,在崇平帝面前的话语权也会更重一些。

陈汉朝廷这些年,不仅是缺米粮,还缺金银,因为整个北方几乎没有好年成,一直蒙受旱蝗两灾,诸省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灾情况。

贾珩这般想着,提起毛笔在笺纸上写着,打算将一些零星的写法记录下来,如果确有实效,还需向崇平帝上疏建言。

不仅要能分、敢分蛋糕(革新变法),还要能做大蛋糕,那么他身边儿自然会围拢出一批新的利益集团。

就在贾珩思维发散,提笔记录时,一个着蓝色长衫的中年书吏进入官厅,拱手道:“大人,有位姓傅的京官,拿了吏部的公文,来河南履任新职,听闻制台大人在洛阳辟署办公,已在门楼小偏房恭候多时了。

说着,拿了一封拜帖,递送过去。

贾珩接过拜帖,面色顿了顿,吩咐道:“请他过来。”

此刻,府衙小偏房内,傅试一身六品青色官袍,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手中端着茶盅,时而皱眉,时而展颜,面容上见着思索,身后躬身站着长随。

原来傅试得了吏部的告身,就在家中收拾一番,带上妻子和妹妹等家卷来河南上任,听闻贾珩的总督行辕移至洛阳,就连忙递上拜帖登门拜访。

心底自然藏着一桩心事,还是自家妹妹傅秋芳的婚事。

这时,官衙中来了一个书吏,延请道:“傅大人,制台大人让您进去。”

傅试连忙起身,拱手道:“多谢。”

说着,就领着长随进入官厅。

“学生见过制台大人。”傅试随着书吏进入官厅,就朝条桉后的蟒服少年行礼,以晚生之礼参见。

贾珩放下手中毛笔,看向傅试道:“傅通判免礼,看坐,上茶。”

傅试连忙拱手一礼,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

侧坐而下,屁股都不敢做实,看向那蟒服少年,面色恭谨,静候着那少年说话。

贾珩问道:“什么时候到的洛阳?”

“学生是昨日携家卷到的洛阳,投宿客栈中,听闻大人将行辕驻扎在洛阳,故而当面聆听大人教诲。”傅试心头一喜,这般语气,果是多着几分亲和。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本官给吏部的公文,可有看到?”

傅试整容敛色,说道:“下官看到了,信阳之地,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下官定能安治信阳,不负大人期望。”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信阳州是个穷地方,需得一位实务之才,本官在河南也待不多久,你为一州知州,需得清廉为官,本本分分,安心任事,在神京中的一些事迹,本官既往不咎,但在信阳任上,如有贪渎、酷虐之事,本官以锦衣司察天下省府州县,不会视而不见。”

主要是敲打傅试,傅试本身也不是什么清廉之吏,只不过在大汉官场中,这等官员比比皆是,水至清则无鱼。

当初许庐都没有找出傅试的错漏,那么就没有到那种地步。

傅试连忙道:“学生谨遵大人教诲,一字不敢或忘。”

贾珩点了点头,转而神色温和地勉励几句,说道:“好好任事,做出实绩来,本官自会看在眼里,三二年,总不致让你在地方蹉跎沉沦。”

当官最怕的就是在地方上一焊就焊那十来年,对有政治抱负的人而言,朝中有人,可以说三年一个台阶。

“多谢大人栽培。”傅试闻言,心头彻底转忧为喜,拱手说道。

不管如何,在信阳州是需好好为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