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围仍有几个女官给四方已放着冰块儿的马车内扇着风。
“来了,公主殿下。”这时,女官知夏在马车轿口惊喜说道。
咸宁公主闻言,在八宝簪缨马车中,盖头下的玉容喜色笼起。
贾珩行至近前,面上满是关切之色,吩咐说道:“赶紧启程,前往太庙。”
马车辚辚转动,向着宫门外驶去。
此刻,贾家准备的迎亲轿子,也已恭候多时,随着礼官开口,接着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前往太庙。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路热热闹闹地前往京城的太庙。
经过一番繁复的礼仪之后,贾珩送着咸宁公主以及清河郡主的花轿,前往位于兴隆大街的咸宁公主府。
咸宁公主府已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周围都是内侍省选派的宫女和内监,手捧花篮和玉器,列队相迎着咸宁公主以及清河郡主两位新人。
在宫女搀扶下,从两只火盆中跳过以后,两位身穿嫁衣、头戴红盖头的新人进入轩敞宽阔的庭院。
顿时,如进了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百花园,不少衣衫鲜丽,浅笑盈盈的妇人迎将过来,莺啼燕语,欢笑不停。
而公主府中的女宾客,除却一些武勋勋贵的诰命夫人,主要是南阳公主以及一些宗室妯娌,如魏王妃严以柳,齐王妃向氏,楚王侧妃柳氏,宋璟的夫人沈氏以及其女宋妍也俱在此处。
一众宗室贵妇笑意嫣然地将咸宁公主以及清河郡主李婵月,相迎着去了后宅。
而贾珩则在厅堂中一个人也没有待多久,外间管事就来报,楚王殿下,魏王殿下,梁王殿下驾到。
贾珩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盅,出厅相迎。
不大一会儿,魏梁楚三王身穿亲王的蟒服,面上笑意盈盈,至于齐王陈澄倒没有过来。
“子钰。”魏王目光微动,看向那一身新郎喜服的少年,笑了笑,轻声说道。
“殿下。”贾珩向着魏王陈然行去,整容敛色,拱手行了一礼。
“唉,子钰,以后就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如此生分。”魏王笑了笑,双手搀扶着那少年的胳膊,低声说道。
楚王陈钦在一旁瞧着这一幕,目光闪了闪,连忙笑道:“三弟说的是,以后就是一家人,还当互帮互助才是。”
梁王陈炜看向那蟒服少年,脸上虽然同样挂着笑意,但目中却同样有冷色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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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关切问道:“父皇熙和宫那边儿如何?”
楚王笑了笑,说道:“子钰,父皇这会儿正在宴饮群臣呢,咱们这儿也开始吧,说着说着,估计子钰也饿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耽搁,此刻也到了未时。
魏王陈然笑道:“是啊,我们先用着饭菜吧,本来是要到宫中用着饭菜吧。”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等会儿还得去贾家一趟。”
因为咸宁公主府独门独户的特殊性,来此道贺的更多是武勋和宗室诰命夫人。
贾家还有一众文臣和低阶将校和官吏的宾客,主要是贾族的族人帮着操持,他作为大婚之人,自然也要去敬上几杯酒。
幸在两地不远,来往倒也便宜一些。
说话间,贾珩落座与魏梁二王等人开始用着酒菜,因为朝局不好提着,难免就相议着兵事。
也就是这场西北一触即发的战事。
楚王目光带着忧虑,关切问道:“子钰方才提及青海蒙古和硕特部,不知我西北边军可能战而胜之?”
贾珩沉吟道:“如果仅以三万兵马对峙青海蒙古五万兵马,那实在力有未逮,就不知西宁方面会不会及时援兵,否则,这三万兵马也难免损兵折将。”
西宁边军也是朝廷的兵马,如果为胡虏所败,敌虏声势大涨,后面的仗就只能出动京营兵马了。
梁王陈炜嗤笑一声道:“这话说得稀奇,三万面对五万肯定要差上一些,西宁方向又如何不会派出援兵?”
魏王陈然皱了皱眉,瞪了一眼陈炜,沉喝道:“三弟不可多嘴。”
金家内讧,极有可能见死不救,不能出兵相援的可能性是有着。
也不知为何,三弟似乎一直不服子钰的样子。
陈炜面色沉静,心底却不由冷哼一声。
兄长自开府以后,就变了许多,以往何尝屡屡训斥着他?
还有五姐,为了这个贾珩,与他也疏远了许多。
贾珩沉吟片刻,叙说道:“关要在西宁方面是否派遣援兵驰援,如果西宁方面及时相援,金孝昱能统领好兵马支撑到西宁方面派兵相援,这海晏就守得住,但长此以往,大战仍不可避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不管是青海和硕特蒙古,不会容忍青海圣湖周围有着大汉驻城派官,就是大汉也无法容忍青海崛起一个蒙古汗国。
陈然点了点头,说道:“兵事凶险莫测,朝廷及早准备也是好的,只是京营刚刚在北疆与女真大战一场,也需得休养生息好长一段时间。”
贾珩沉吟说道:“先等西宁边军的消息,如果最终能取得大胜,朝廷不再出兵也就是了。”
楚王道:“但愿如此吧。”
说着,举起酒盅,笑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今天是子钰大喜的日子,满饮此杯。”
就这般,贾珩与魏梁楚三王推杯换盏,喝了一场酒,一直到黄昏时分,宗室贵府等宾客才渐渐散去。
……
……
海晏县,黄昏时分
县城城墙头,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身披的亮银甲已为血污涂染,手中的雁翎刀也有几个豁口,看着远处三里外一顶顶帐篷的蒙古敌军,白皙面容上见着愤恨之色。
此刻,三五成队黑衣黑甲的骑卒在城墙西南,如乌云席卷来回,张弓搭箭,“嗖嗖”向着城头射击,每一次弓弦震动,都会有人应声倒地。
而城头上的西北边军,渐渐见着畏惧之色。
“可恶,这些射雕手!”金孝昱愤恨说着,对着身旁的中护军吩咐道:“准备佛郎机炮!”
詹云国道:“我军炮铳携带弹丸不多,还要应对明日大战,孝昱不可鲁莽。”
金孝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
詹云国沉声道:“听说朝廷有一种火铳,比佛郎机炮还要厉害,能够隔着数里轰射,炮弹裂处,血靡数尺,如能以炮铳轰击,弹丸甚至可到敌虏大营,我大军趁势掩杀,就可取得大胜。”
金孝昱道:“舅舅说的是那平安州之战,那贾珩正是以此战法,轰毙皇太极,大败女真骁锐,可惜那红衣大炮在京城,我军难以凭此为战。”
说着,金孝昱忽而目光灼灼地看向詹云国道:“舅舅向西宁和朝廷派了求援的信使?”
詹云国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蒙古鞑子大军压境,非朝廷援兵不可解此困局。”
此刻,暮色沉沉,明月高悬,远处的帐篷中已亮起了一些火把。
金孝昱抬眸看向远处的帐篷,说道:“舅舅,你说夜里出兵,劫他一把如何?”
詹云国面色微变,轻声说道:“孝昱,这蒙古鞑子早有防备,如是陷在城外,那就凶险了。”
金孝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先回城吧。”
说着,舅甥二人自城墙下来,骑着马向着城中行去。
詹云国道:“如今城中兵马众多,兵力施展不开,不如分出一部分兵马前往湟源,省的敌军断我后路。”
金孝昱道:“舅舅,湟源方面也有兵丁留守,问题应该不大,我军兵马原就少于和硕特蒙古,如贸然分兵,反而容易为敌所趁。”
詹云国点了点头,说道:“先抵挡两天,西宁府方向的援兵应该也快到了。”
虽然金家叔侄内斗,但是金孝昱不是自己过来,还带来了三万兵马,金铉不可能不救。
事实上,在多尔济领大军攻袭海晏城时,詹云国就已报信,而此刻的金铉已经领兵四万,从西宁府行军至湟源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