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贾珩见过一众葡人匠师以后,再次来到江南大营,召集相关江南大营原五卫的高阶将校议事。
“女真人将派水师来袭,诸位要保证江苏沿海府县的安危,以骑军随时策应地方官员,确保不放一个女真鞑子进入我江南之地杀戮、劫掠。”贾珩朗声说道。
在场一众将校闻言,拱手应是。
“节帅,高大人来了。”就在这时,一个锦衣校尉来到军帐之外,抱拳道。
贾珩诧异道:“高大人过来了?”
显然高仲平也得知了女真的豪格率领水师南下袭扰江南,这才过来与他商议紧急军情。
贾珩领着一众江南大营的将校,出大营相迎,此刻,高仲平一身一品文官官袍,身旁尚且领着几个扈从,紧随其后。
“卫国公。”高仲平拱手说道。
贾珩轻声道:“高大人。”
两人简单寒暄而罢,高仲平问道:“女真的兵马已经到了?”
贾珩道:“现在还未到,但从登莱南下,袭扰金陵,如无意外,应该就在旬日之间。”
高仲平皱了皱眉,问道:“登莱水师拥兵数万,不能拦下这支女真水师?”
如果金陵再次为战云密布,那是否会为新政蒙上一层阴霾?导致正在如火如荼的新政再起波折?
如此利国利民的四条新政,当真是好事多磨?
贾珩沉吟说道:“登莱水师刚刚整顿过,战船年久不修,水师将校士卒也缺少作训,留不住女真的精锐兵马。”
其实,倒不是保龄侯史鼐不追击,而是登莱的水师刚刚被整顿过,相关战力尚不具备,担心进入大海以后,为女真所趁,再次收获一场大败。
高仲平道:“那卫国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集合登莱水师与江南水师,歼灭女真来犯之敌。”贾珩面色一肃,朗声说道。
高仲平点了点头,沉吟说道:“有卫国公亲自坐镇,金陵古都人事皆安,想来不日就会奏凯。”
贾珩道:“高总督,金陵城的安危仍需高总督操持,大战在即,城中一应官民人等,皆各安其事,谨防奸细歹人从中作乱。
高仲平道:“抚军安民,守卫御侮,职责所在。”
两人说话之间,进入厅堂之中,落座下来,分配把守城池的任务。
待与高仲平计议而毕,贾珩也未在江南大营多待,而是在锦衣府的扈从下,在傍晚时分离了江南大营,返回宁国府。
待回到厅堂之中,贾珩落座下来,看向陈潇问道:“河南方面的锦衣府可有奏报,皇后娘娘的船队到了何处?”
陈潇清眸撇了一眼贾珩,温声说道:“这会儿,人应该到了洛阳吧。”
贾珩点了点头,沉吟说道:“让洛阳方面的锦衣府卫还有官军时刻警惕,我心底还是有些不安。”
陈渊如果想袭杀宋皇后,大概也就是在洛阳或者开封两地,因为宋皇后的船队会补充水源以及果蔬,当然也不排除会在乘船南下的途中。
陈潇道:“你放心吧,已经知会洛阳当地的锦衣府了。”
贾珩想了想,说道:“派刘积贤连夜过去,如果这边儿事务不是太紧急,我就快马跑过去接应一番。”
不提他帝婿的身份,单说他身为锦衣都督,原本就有保护皇室成员的职责,尤其是皇后归宁省亲这样大的事儿,沿途的保护工作,他都要仔细过问。
陈潇柔声说道:“先打退豪格的水师吧。”
就在这时,刘积贤来到厅堂,朝着那少年禀告道:“都督,崇明沙方向飞鸽传书,发现大批女真船队来袭。”
贾珩看了一眼陈潇,面色凝重,低声说道:“豪格来了。”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那现在如何计议?”
“不等明天过去了,军情紧急,今天连夜前往崇明沙。”贾珩斩钉截铁说道。
说着,吩咐着刘积贤道:“皇后娘娘此刻应在洛阳,你即刻带一批精锐缇骑连夜赶往洛阳,专责保护事宜,同时要尤为留意歹人行刺。”
“是,都督。”刘积贤抱拳称是。
贾珩道:“李述,即刻派人至驿馆知会韦彻韦将军,到渡口汇合,一同前往崇明沙。”
锦衣亲卫李述也应命而去。
贾珩未及耽搁,在唤上大批锦衣府亲卫之后,就前往崇明沙的水师卫港,主持御虏大计。
而随着时间流逝,女真以及朝鲜水师南下的消息,也渐渐扩散至整个金陵城。
不过,相比上一次江南众官绅希望官军吃了败仗以后,新政推行会有所变故,此刻金陵城的一众官僚士绅,基本不抱什么希望,骑墙观望的心态虽有,但并不多。
毕竟,自开春以来,贾珩打败女真,炮轰皇太极,太庙献俘,而后又在西北接了南安郡王的烂摊子,一战和硕特,二战准噶尔,道一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汉军神也不为过。
既然卫国公贾珩还在金陵坐镇,那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顶着。
只是,还有一些官吏感慨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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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就是常胜将军建立的人望,而柱国之臣虽然常胜,但难免最终沦为猜忌的命运。
……
……
晋阳长公主府
夜色低垂,华灯初上,初冬的寒风呼呼吹拂着悬挂在廊檐上的灯笼,摇晃的橘黄光影在油漆的门楣上大大小小。
后院一间屋内家具摆设精美的厢房之中,暖意融融,脂粉香气充斥室内。
晋阳长公主一袭朱红衣裙,秀美发髻葱郁如云,此刻坐在摇篮之畔的绣墩上,看向其中的婴儿,丰润雍丽的玉颜之上,蒙起一丝喜色。
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这位丽人心态愈发平和,坐月子的最大乐趣,就是逗弄着自家儿子。
就在这时,咸宁公主从外间挑帘进来,柔声说道:“姑姑,先生……”
晋阳长公主柔声道:“别过来,都将凉气带过来了。”
说话间,连忙挡住婴儿。
咸宁公主:“……”
姑姑这真是…好吧,或许是她没带过孩子,这样容易着凉?
咸宁公主整容敛色,柔声道:“姑姑,先生要去海上打仗了。”
晋阳长公主丰润雍丽玉容上现出一抹怅然若失,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宝儿的满月酒,又喝不上了是吧?”
咸宁公主柔声道:“姑姑,听从辽东传来的情报说,女真来了五六万人,来势汹汹。”
晋阳长公主宠溺地捏了捏自家宝贝儿子柔腻的脸蛋儿,起得身来,转眸看向咸宁公主以及李婵月,说道:“咱们到外面说吧,孩子还要睡觉呢。”
几人说着,离了厢房,来到偏厅中落座下来。
咸宁公主担忧说道:“姑姑,这次江南大营水师不多,单从兵力上来看,有些吃亏。”
“不是这么说的,女真和朝鲜远道而来,他们都带多少粮秣和淡水,在海上没有补充,用不了多久就消耗完了。”晋阳长公主凤眸闪了闪,柔声说道。
咸宁公主讶异地看向咸宁公主,说道:“姑姑怎么知道这些?”
“这些行军打仗的事儿,经历的多了,也就知道了。”晋阳长公主说着,凤眸仔细打量了一眼少女,幽幽道:“当初去河南,什么也没学,只顾着勾引男人了吧?”
咸宁公主:“……”
这叫什么话?谁勾引了?她才是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
李婵月藏星蕴月的眸子中现出思索之色,说道:“娘亲,如果那些朝鲜水师沿路劫掠,地方府县也不好应对吧?”
“你看,你还不如婵月耳濡目染。”晋阳长公主轻声打趣说道。
咸宁公主撇了撇嘴,看向李婵月,轻笑了下,说道:“合着先生私下教了婵月不少东西呢?给我说说,究竟偷偷学了多少?”
说着,拉过李婵月的纤纤素手。
“表姐。”李婵月嗔恼说着。
晋阳长公主道:“那就看地方府县的卫、千户所还有江南大营能否及时反应过来,迅速驰援,按说,贼寇孤军而来,当也不敢深入,顶多在沿海偷偷打一些淡水,粮食未必能抢多少。”
咸宁公主想了想,说道:“那先生这仗,应该很快结束吧。”
晋阳长公主玉容上现出忧色,说道:“南方还在闹红夷,这一次不定两边儿联合起来,南北呼应,就怕他分身乏术,被其他庸碌无能的将校拖了后腿。”
咸宁公主柔声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晋阳长公主道:“先等等消息,有什么事儿,你先生会处置好的,这事儿,宁国府那边儿知道吧。”
“这么大的动静,应该都知道了。”咸宁公主道。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
另一边儿,金陵,甄宅,后院厢房之中,同样灯火璀璨,珠光宝气,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