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宁国府
厢房之中,里间帷幔以金钩挂起的床榻上,冬日午后道道温煦的日光照耀在高几摆设上。
贾珩抚着宝钗的肩头,低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再求婚的可能。”
其实,他南下之功不仅是收复台湾,还有督导新政之功,前者是军爵晋升,后者是加官。
如果崇平帝加官以赠,他再顺势请求赐婚钗黛,倒也算是顺理成章。
至于潇潇,陪着他从西北到海上,出生入死,风餐露宿,其实崇平帝的赐婚,并无不妥。
因为宝钗毕竟是商贾之女,崇平帝给一个商贾之女赐婚给他,在外人眼中,究竟是厚爱,还是敲打?
事实上,这都没有说,宝钗还有一个名声在外,因为纵容恶奴打死人正在坐牢的哥哥,此外,还有一个显眼包的妈。
是不是下次立功,崇平帝在宁荣两府扒拉扒拉一个丫鬟,就赐婚给贾珩,这完全不合适。
反而是贾珩先为宝钗求亲,落在天子眼中,才有薄待陈家宗室之女之意,合着先前说与乐安郡主情投意合,结果不紧着向天子求婚?
论年龄也是乐安郡主更为急切一些吧?
换句话说,虽是命运捉弄,但某种程度上,崇平帝赐婚陈潇这位前周王之女,以示天家孝悌之意,恰恰是客观事实的必然发展路径。
而先一步给宝钗求婚,让陈潇再等等,只能算是贾珩的个人主观意愿,而且陈潇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名分。
除非贾珩一开始向崇平帝提前言明,强烈要求。
但,先前的确是因为宋皇后的事情给耽误了,没有来得及上疏,总不能,我,贾珩,这次功劳不赏了,要给宝钗赐婚?
不酝酿一下,比如崇平帝议起封爵之事,贾珩再顺势相请,是不大行的。
国朝的礼仪流程就是如此,崇平帝应该是下旨相询,然后贾珩说圣上隆恩,爵显禄荣,已无奢求封赏,唯望赐婚……巴拉巴拉。
谁知道崇平帝先斩后奏?
嗯,这个成语主体适用错误。
贾珩凝眸看向梨花带雨的丽人,心底就多少有些怜惜。
这件事儿,宝钗的确有一些时运不济的意味,他还真没有画饼,搞宝钗心态的意思。
还说,他搞宝钗心态做什么?如果加上咸宁、婵月赐婚,雅若赐婚,宝钗这是第三次了。
他也有些怜惜这个一路从微末而来的少女。
宝钗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盈盈波动,凝视向那蟒服少年,坚定说道:“珩大哥,我没事儿的,等过年,珩大哥纳我过门就是了。
她已经不奢望什么赐婚、诰命夫人了。
就这般以妾室身份过门就是。
如果用后世两个字形容,大抵是,麻了……
贾珩搂着宝钗的香肩,柔声道:“薛妹妹,这次让你和林妹妹的名分,一并解决了吧,我先上疏,叙说此事,让宫里有个数,省的以后又起波折。”
也是给宝钗还有黛玉一个名分了。
明年天下无战事,而两人年岁又渐长,不可能一直让两人等着,如天子叙说新政之功,就来求娶钗黛。
如果宋皇后再让宋妍“插队”,那宝钗可能当场黑化。
终究是错付了。
不过在此之前,神京方面的太上皇还是不要出事儿,如果出事,他要先承受一场政治风暴的洗礼,全力应对此事,赐婚一事就不合时宜了,只能暂时押后一些。
而且,一旦真的有国丧,一段时间内,又不能婚丧嫁娶。
这……宝钗心态估计要崩。
宋皇后遇刺,天子应该会对宫中的奸邪之事提高警惕吧,总不能一个跟头儿连续栽三次。
宝钗闻言,扭过如梨花洁白的雪肤玉容,柔声道:“珩大哥,不要为我在朝堂上冒险了,如是落了旁人口实就不好了。”
贾珩面色微顿,凝眸看向宝钗,轻声说道:“薛妹妹,其实这次南下军功一事,爵位封无可封,其他新政督导之功,如果宫中因此功,加官以封,我固辞不受就是了,自崇平十六年,加官进爵不断,自知德薄难堪隆恩,唯请薛林二女赐婚,封赠诰命,这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其实,这等封妻荫子,其实某种程度上利用皇权的神圣性模糊了妻妾的名分,本质上没有如咸宁和婵月一样,明确指定哪一房。
宝钗闻言,水润杏眸眨了眨,心头也生出几许希望,柔声道:“珩大哥,此事宫里会如何看珩大哥?是否有因事邀功之嫌。”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薛妹妹放心好了,有些我不能做主的,只能任由宫中安排,但还有一些是能自己做主的。”
其实这次计划被打乱,也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赐婚一事做不了主,但郡王侧妃,他总能做主,报谁上谁才能上。
事实上,亏欠了才能说补偿。
那个宋妍将来如果要赐婚,肯定还要占一侧妃之位,钗黛与宋妍,最后一位就是甄……
公主和郡主基本不占用名额。
当然在此之前,诰命夫人还是要请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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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闻言,心头一震,水润杏眸似有泪光点点,低声道:“珩大哥不必为此忧心,我没事儿的。”
少女说着,将秀发葱郁的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泪珠涟涟的丰润脸蛋儿两侧,重又恢复几许彤彤红霞。
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他的。
贾珩道:“姨妈那边儿知道此事以后,估计也不少伤心,我等会儿写封书信给她。”
所谓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薛姨妈必然抱有十二分的期待,这次又落了空。
这会儿,宝琴在外间看向在屋中依偎的一起的两人,见得这一幕,倒是暗暗放下心来。
看来真是姐姐命不大好,这次才出了一些意外。
贾珩伸手安抚了宝钗一阵,然后神情默然地出了厅堂,此刻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目之所及,庭院中积雪覆盖于嶙峋假山之上,纤净明丽。
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前去黛玉院落,打算寻找黛玉。
然而,刚刚沿着抄手游廊行去,刚刚穿过门洞,就在回廊尽头,正好见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凤姐,眼前不由一亮。
这身紫色的袄裙,的确是将凤姐的那股美艳气韵相衬出来,尤其柳梢眉之下,丹凤眼似笑非笑,凤辣子就在眼前。
凤姐拿妩媚流波的丹凤眼瞧着那蟒服少年,关切问道:“薛妹妹怎么样了?”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别的倒没什么事儿。”
凤姐蹙了蹙秀眉,目光有些同情地看向那少年,一边儿向一旁的厢房走去,落座下来,双腿翘起。
身旁的平儿站在门口,给两人望着风。
凤姐艳丽玉容同时现出感慨之色,说道:“这么多人都要求封诰命,是不大好办,给谁不给谁呢?不过薛妹妹也大了,是该定下终身了,落在外人眼中,当不知该怎么笑话呢。”
虽然她也不认为宫里先给什么郡主赐婚,有什么不妥。
还是怪薛家提前将风声透出去,闹得园子里的众人都看着,现在又没有了着落,反而闹了笑话。
贾珩拉过丽人的手,拥在怀中,感受那丰翘,低声道:“是啊,功劳都不够用了。”
不仅是功劳不够用了。
凤姐脸颊羞红,感受那袄裙之后的““思念”,丽人娇躯酥软成泥,瘫在少年怀里,颤声说道:“珩兄弟。”
贾珩柔声道:“凤嫂子想我了吧?”
凤姐没有回复,只是享受地依偎在少年的怀里,与那少年耳鬓厮磨着,妩媚流波的美眸中现出莹莹如水的依恋,柔声道:“珩兄弟就不担心我要名分吗?”
贾珩拥住花信少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声道:“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
“这会儿让小点儿声了,在床上……”凤姐柳眉挑起,玉颊彤彤如火,轻啐了一口。
她真是想他想得魔怔了,什么骚蹄子的话都往外面说。
此刻,两人对话,倒有些夫妻平常叙话的亲昵之感。
贾珩拥住腰肢丰腴的丽人,扳过丽人的肩头,凑到凤姐唇瓣,还未凑近过去,那丽人却已经闭上眼眸凑近过来,搂住自家的脖子。
贾珩也有些无可奈何,噙住那桃红唇瓣,一股甘美气息寸寸而来。
凤姐细气微微,脸颊嫣红如血,晶莹美眸中满是痴迷,柔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外面打仗,也不知道往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
贾珩轻轻搂着丽人在书房里厢坐定,丰腴的媚肉馨香在鼻翼之间浮动,探入衣襟,丰软在掌指间流溢,低声说道:“在军中,战事紧急,有些顾不上,凤嫂子,最近家里还好吧?”
凤姐任由那少年在心口暖着手,颤声道:“都好着呢。”
贾珩道:“那就好,这段时间没少辛苦凤嫂子…忙上忙下,忙前忙后。”
凤姐脸颊滚烫如火,纤纤素手按住那少年的手,羞恼道:“天还没夜呢。”
真是的,就这么想她?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凤嫂子先回房,我等会儿去看看林妹妹。”
方才就属黛玉输出的最厉害。
凤姐:“……”
她是这个意思?就不能陪着她说说体己话?除了在床榻上,就没别的话是吧?
这人怎么这样?
贾珩看向那红润如霞的脸蛋儿有些气鼓鼓的花信少妇,凑到丽人粉唇之上,再次噙住两片桃红。
凤姐丹凤眼轻轻闭上,那张瓜子脸雪白肌肤浮起丹红烟霞,任由那少年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