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点了点头,容色微顿,朗声说道:“卫国公连续几仗,打败了敌寇,已经严重打击了女真的嚣张气焰,方有如今之大好局面。”
冷峻目光似穿过重重烟云,落在那巍峨高立的城池上,沉声说道:“灭国之战,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就在今朝,你我何其有幸?”
副将郭岩点了点头,说道:“总镇大人所言甚是。”
如果此战取得灭国大胜,他说不得也能因功封爵,的确是一桩天下共庆的盛事。
这其实也反映了此刻的大汉军将自信心态,在经过了数次大胜之后,整个大汉弥漫着一股积极乐观的氛围。
曹变蛟浓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沉声道:“先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内着红甲,外罩玄色披风的兵卒,握紧了马缰绳,一路“驾驾”地打马而来,高声说道:“曹总兵,大帅军令!”
曹变蛟面上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而后,从那兵卒手里接过一份塘报,凝神阅览,不大一会儿,浓眉之下的虎目当中见着一抹诧异,迎着郭岩的注视目光,朗声说道:“大帅已经派谢侯率领先锋兵马驰援而来。”
郭岩语气中不乏兴奋之色,说道:“那我军在此屯驻兵马,却是再好不过。”
“修建营房,准备接应大军来此。”曹变蛟的声音颇为斩钉截铁,沉声道。
十几万大军一至,光是吃喝拉撒以及相关的粮秣准备,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而另外一边儿,宁远城——
巍峨的城门楼上,朱红梁柱,青砖黛瓦,周围可见一个个手持军械,执兵守卫的女真甲士。
驻守此城的镶蓝旗都统也是济尔哈朗之侄艾度礼,副都统顾尔玛洪两人站在城头上,看向远处的汉军大军,目中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随着女真王公贵族的凋零,女真多少有些青黄不接,而这些女真的小一辈儿,也开始粉墨登场,走向历史的大舞台。
“真窝囊,我大清十几年来,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窝囊过?”顾尔玛洪浓眉之下,目光现出屈辱,声音多少有些愤愤不平说道。
艾度礼叹了一口气,两道浓眉之下,脸上满是怅然若失之色,朗声说道:“国势不振,军力倾颓,我大清今时不比往日了。”
顾尔玛洪道:“汉人应该正在路上,十五万京营大军,这是要一举平灭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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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度礼目中涌起冷意,说道:“你还忘了北平的边军,还有山海关的兵马,这些加起来,估计能有二三十万兵马,这是我大清立国以来,不亚于萨尔浒的危急一战。”
顾尔玛洪闻听此言,眉头皱了皱,目中现出一抹担忧之色,说道:“摄政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让我们率军固守,援兵就在路上。”艾度礼面色铁青,忧心忡忡说道。
而一旁的顾尔玛洪闻言,目中也有几许凝重之色。
艾度礼浓眉之下,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军帐,沉声道:“先守好此城,等摄政王的军令不迟。”
说着,两人快步下了城墙,前往衙堂。
正在衙堂看着舆图愁眉不展之时,忽而外间传来一个亲卫的声音,说道:“郑亲王来了。”
正在饮茶苦思的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现出一抹喜色。
郑亲王来了,主心骨有了。
别看郑亲王济尔哈朗虽然面对汉廷,吃了两场败仗,但在如今人才凋零的大清,已是有数的能够独当一面的亲王。
说话间,二人大步迎出衙堂,只见远处街道上来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上同样披着蓝色炮钉甲的中年大汉,刚毅、雄阔的面容上,满是坚定、勇悍。
“叔父。”艾度礼快步上前,向郑亲王抱拳行礼。
济尔哈朗近前,迫不及待问道:“情况怎么样?汉军可是再次增兵?”
“汉军似乎最近增援了一支骑军,正在向宁远城赶来。”艾度礼开口说道。
“骑军?”济尔哈朗诧异了下,问道:“可是汉廷的京营兵马来了?”
艾度礼面上忧色不减,沉声说道:“应该是。”
“随本王去城头。”济尔哈朗面色一肃,开口说道。
说着,在亲卫扈从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登上城墙,观察着汉军的动向。
……
……
另一边儿,在经过了两日的休整以后,贾珩率领京营大军也离了北平府,开赴高台堡。
终于在崇平十九年,夏六月下旬,抵达这座城堡,将近宁远城下,一路走来,可谓不紧不慢,稳扎稳打。
先前,这座城堡也是女真用来屯兵,拱卫锦州城的一座军事堡垒,在猝不及防被曹变蛟手下骑军打败之后,现在无疑已经成为汉军的屯兵之所。
而巍峨高立的城墙之上,可见旗帜如林,猎猎作响,一杆杆长戟闪烁着幽幽寒芒。
此刻,山海关副总兵曹变蛟率领一众军将迎出堡寨之外,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开口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贾珩点了点头,锐利无比的剑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激赏之色,笑道:“曹总兵,许久不见。”
曹变蛟那双锐利而威严的虎目当中不由现出一抹崇敬,抱拳说道:“卫国公一别经年,当真是风采依旧。”
贾珩笑了笑,从马鞍上端坐着,倏然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扔给一旁的锦衣府卫,赞道:“曹总兵先前大败济尔哈朗的兵马,勇猛善战,可谓我大汉在正面的骑军的战场上,首次击溃女真,意义非凡。”
曹变蛟脸上现出谦虚之色,说道:“卫国公过誉了。”
被眼前自己崇敬的偶像如此夸奖,曹变蛟心头也有几许欣然莫名,只是为了维系着表面沉稳大气的形象,故而不怎么显露分毫。
贾珩点了点头,朗声道:“好了,此地非叙话之所,大军进城吧。”
他此来即是最高统帅,自也谈不上什么反客为主。
曹变蛟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伸手相邀,说道:“卫国公,请。”
而后,贾珩率领一众亲卫将校,进入一座高有两丈的堡城中,进入议城的衙堂当中。
贾珩落座下来,目光微顿,面色诧异问道:“曹总兵,刚刚如何不见谢侯?”
曹变蛟道:“回卫国公,谢侯已至宁远城外扎营,监视城中的倭寇兵马,这几日递送了军情过来。”
贾珩闻言,笑道:“谢侯向来胆略无双,骁勇善战,天下罕有人及。”
这也是先前给谢再义吩咐过的,即捕捉战机,相机而动。
贾珩凝眸看向曹变蛟,问道:“宁远城中的女真鞑寇兵马,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曹变蛟抬眸看向贾珩,声音清朗而干脆,说道:“回卫国公,宁远城中的女真兵马,目前还是龟缩不出。”
贾珩闻听此言,问道:“城内兵力有多少,可曾探明?”
曹变蛟眉头紧皱,目光担忧不胜,说道:“卫国公,城内大约有镶蓝旗以及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兵马三万余,不过因是坚守孤城,以同等兵力难以攻克城池。”
贾珩点了点头,思量了下,斩钉截铁说道:“不用理会,女真三万余兵马,再是负隅顽抗,也守不住宁远城。”
曹变蛟道:“末将也是此想,我大军一至,宁远城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这几天,大军派出一队哨骑在方圆百里,提防女真铁骑袭扰我军粮道。”
十几万大军自山海关到高台堡,军需补给线比较长,这一路上都少不了骑军相护。
曹变蛟点头应是。
待之后,京营各部兵马,皆是在高台堡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