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璘道:“那位摄政王,其他的人在殿中似有意动。”
贾珩点了点头,容色微顿,道:“有所意动就是了,女真内部人心已乱,守城之时自然会有所体现。”
贾璘道:“大帅说的是。”
贾珩又对贾璘勉励了两句,让贾璘回去歇息,凝眸看向一旁的陈潇,道:“计策已经开始奏效了,这段时间,先行攻打城池,见招拆招。”
陈潇点了点头,脸上若有所思。
……
……
岁月如梭,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已是三天三夜时间过去。
汉军军卒在京营的休整也告一段落,而这一天,鼓声“咚咚”响起,在这一刻密如雨点,震耳欲聋,打破了秋日的季节。
汉军自扎就的木栅营寨当中涌将出来,向着城墙攀登攻打而去,喊杀声在此刻瞬间震耳欲聋。
在这一刻,似乎与往日的攻城没有什么两样。
双方自早上一直攻守之战到傍晚时分,可见晚霞彤彤,明媚如霞,一时间染红了西方天穹。
贾珩看着如潮水一般退下的汉军,眉头紧锁。
再好的计策,仍需要在守城层面给予城中的女真压力。
待众军将返回军帐,就看见那蟒服少年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阴沉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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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感受到那股气氛,心头不由生出几许凛然之意。
“今日攻城仍无丝毫进展,诸位将军是要在盛京城下过年吗?”贾珩面色微顿,沉声道。
下方的众军将闻言,面上现出一抹惭愧之色,紧紧垂下头来。
贾珩剑眉之下,那双清眸目光冷峻而闪,沉声道:“女真据城而守,分明是要与我大军相持至冬月,而后以袭扰粮道之法,转败为胜,尔等乃京营百战宿将,今日攻城,当多用骁勇之士,早下城池。”
众将一时默然不语。
贾珩而后,面色一肃,沉声道:“最近集中优势火炮,直轰南门。”
下方的一众军将,拱手称是。
待众将离去,贾珩而后也不多言,重新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后。
陈潇弯弯柳叶细眉之下,那双明亮熠熠的清眸当中现出一抹思索,朗声说道:“掘地道,或者让人埋炸药试试。”
贾珩道:“只能先行试试了。”
一般而言,历来攻城都是这几件套,掘地道、水攻,炮轰或是内应取城,别的也无多少新鲜伎俩。
如今的汉军有了红夷大炮,可以向着城墙炮轰不停。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这等围城之战,原就是数月之久,想要破城,并不大容易,先前不是已经用出离间之计,静等结果就是。”
贾珩拧了拧眉头,目光锐利如剑,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好苗头。”
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陈潇点了点头,朗声道:“城中的内应,看能不能有些作为,不过还是要看城外的攻城力度。”
贾珩道:“这几天,全军攻城,极限施压。”
陈潇柳叶秀眉之下,清眸眸光莹莹如水,宽慰道:“女真这几天伤亡不在我汉军之下,红夷大炮已经完全压制了女真的兵丁。”
贾珩点了点头,沉吟道:“还是得用火药之法才是,还是城墙土道当中的火药,用的火药量不够。”
威力不够,拿量来凑。
正在贾珩思量之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府卫进入军帐当中,拱手说道:“都督,魏王殿下和楚王殿下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出了军帐,迎接两位藩王,然后叙话之间,重新返回中军大帐。
魏王目中现出一抹关切之色,道:“子钰,今日攻城不太顺当?”
显然在后寨处置粮秣事宜时,听到了前面军帐当中关于贾珩发火的消息。
贾珩道:“是有些不顺当,将校歇息了几天,许是有些懈怠,今日攻城,不大用心。”
或者说,没有达到他心头所想的标准。
魏王陈然问道:“攻城非一日之功,这几天,我听说粮道那边儿让女真的骑军袭扰,已经出现问题,不知现在如何处置?”
贾珩面色微顿,叙道:“已有所应对,倒不会影响粮道。”
忽而心头一动,隐隐抓住了一个关键。
汉军粮道不继,女真盛京城中的百万军民,难道米粮就充足吗?
女真原本就不是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政权,先前各处征战,也损耗了不少粮秣。
盛京城中的粮秣多半是不够用了,或许一些王公贵族囤积一些,但怎么可能拿出来,纵然被多尔衮逼迫着拿出来,势必要引起多尔衮与女真贵族的隔阂。
楚王陈钦目光深沉,说道:“子钰,最近有一些炮铳铳弹运至营房当中。”
贾珩点了点头,道:“近来炮轰盛京城,用炮铳铳弹消耗不少,楚王这批弹药来的及时。”
陈潇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道:“可是想到了破敌之策?”
楚王与魏王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贾珩徐徐道:“我在想盛京城中的粮食,会不会根本就撑不过一个月。”
楚王与魏王两人闻言,目光先是诧异,恍然而悟。
一旁的邓纬脸上也现出恍然之色。
贾珩道:“盛京城中人口繁多,先前守卫锦州、宁远已经转运了不少军粮,城中还能有多少粮食?”
楚王与魏王点了点头,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城中府库当中的粮食不会太多。”
贾珩凝眸看向一旁的陈潇,说道:“想方设法,让城中的密谍,在粮仓上做做文章。”
他终于想到了破敌之策,与其以内应取城,不如让内应火烧粮仓,后者的难度肯定要比前者小很多。
陈潇也眼前一亮,道:“此策可行。”
魏楚两藩也点了点头。
而盛京城,显德殿——
殿外的几棵梧桐树,落光了梧桐树叶的树枝正自随风摇晃,在日光照耀下,投映下一团团斑驳的阴影。
“今日伤亡如何?”多尔衮目光炯炯有神,沉声问道。
勒克德浑面色恍若蒙上一层阴霾,低声说道:“大概伤亡了三四千。”
多尔衮眉头紧锁,两道浓眉之下,目光深深,问道:“伤亡这么严重?”
如果这么算,不过一个月,盛京城中的兵丁会在这种绵绵不绝的攻势当中消磨殆尽。
勒克德浑沉吟片刻,朗声说道:“今日的汉军攻势愈发猛烈了,而且红夷大炮炮火较之昨天更为猛烈许多。”
多尔衮面色一肃,朗声道:“坚持住,再坚持一个多月,就进入冬天了。”
可以说,如今的多尔衮已经将“凛冬将至”,催眠成大清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勒克德浑闻听此言,一时默然不语。
多尔衮道:“对了,最近城中的汉人兵将可有动向?”
勒克德浑点了点头,说道:“孙绍祖已经派人打入其中,正在密切监视汉将的暗中动向,现在还没有多少消息,不过已经密切监视。”
多尔衮道:“告诉孙绍祖,如果能够提前发现反叛之事,本王封他公侯之爵。”
勒克德浑点了点头,拱手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