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以剑撑地，慢慢滑坐下来，低垂着脑袋。

凌乱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

“嗷呜~嗷呜~嗷~”

浑身沾满了血迹的小白虎，从堆积的残肢断臂中钻了出来，焦急忙慌的冲到江漓身旁，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腿。

不时仰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担忧的看向江漓。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漓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

抬手，将遮挡住自己脸的头发，拨到耳后。

那双泛着诡异红色的眼睛，此刻终于恢复了清明。

“幸好这种药服用过太多次，身体也已经逐渐的适应了。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目光落到乖乖坐在自己面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白虎身上。

“就算是个没用的失败品，但以我的能力……再失败……应该也失败不到哪里去吧……”

随手抓起一只早已死去多时的妖怪，剜出一枚通体淡黄色的内丹，随意的丢到小白虎面前。

小白虎低下脑袋，用鼻子拱了拱内丹。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江漓。

身后，毛茸茸的小尾巴摇出残影。

“……好蠢……”江漓抬手扶额，似乎是被小白虎无语到了，“吃掉！”

小白虎歪了歪脑袋，欢快的‘嗷呜~’了一声，将面前的内丹叼起来，用力吞下。

吞下内丹后的小白虎，乖乖的坐在江漓面前，身后的尾巴摇啊摇。

江漓垂眸，打量着面前眼巴巴盯着自己，一脸傻样的小白虎。

一人一虎对视了好半天。

这安静无比的塔内，传来一声叹息。

“……就失败得挺彻底的。看来……我似乎是高估了自己的医术……”

“杀了这么久，妖怪的数量，似乎并没有减少……看来……是有些麻烦了呀~”

“唉~果然，我的运气，还是太差了……”

金塔内，没有黑夜，没有白天，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自相残杀、相互吞食的凶残妖怪们。

以及……

一名人类医师与她的一个……失败品。

皮肉烧焦味、血腥味与安神香……数种气味掺杂的屋子里。

白震天眼眶泛红的看着全身严重烧伤、筋脉尽毁，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宋磊枫。

泛着晶莹的眼中，满是对宋磊枫的心疼。

“好孩子，”白震天伸出手，想要摸宋磊枫的脑袋，但见他伤势如此之重，伸出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颤抖着缩回手，“你受苦了，放心，有舅舅在。从今往后，舅舅会好好照顾你的。”

宋磊枫眼中满是红血丝，眼眶湿润。

流出的泪水，浸湿了包裹着自己脸的布条。

嗓音嘶哑，“是江漓，是江漓做的。是她杀了爹，杀了清清。她是娆，是从那个村子逃出来的人，她来报仇了……还有娘亲……娘亲也是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