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这只五色鲎潜上“浅水”,旨在躲避其他奇灵的捕食吧!
侯了三炷香之后,龚贡深怕某些“大鱼”及至,劝那珪老仙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朱珪本想再等等,却察觉到水下一万三千多丈的位置,已有不少荧光奇灵出没。他可以不考虑“大鱼”的危险,然而那些克制五色鲎的荧光奇灵愈聚愈多,如若伤害到五色鲎,致其暴胆而亡,只怕到头来功亏一篑,反倒得不偿失。
是时不宜再等,朱珪惋惜之余,毅然唤出万千水俑,入海杀之。
迨一场血腥之斗告毕,他又令捕鱼队员下海取胆。
取胆一事重大,朱珪理应亲自去取。但吃一堑长一智。因之前只身取胆,不顾深海凶险,未料取胆期间,遭到其他“大鱼”的围困,末了九死一生,差点葬身于大海之中。
后来龚贡就劝道,“这小小渔队,也有秩序,大家各司其职,方能顺遂。那取胆之事,相对简单,你乃杀鱼主帅,要为此事涉险,却教能力匮乏者只能坐视旁观。不如举重若轻,让队员们去做这等简单的事,如若他们深陷险地,你这主帅也能从旁援手不是?”
当时朱珪听完这些话,觉得不无道理,自此,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以后杀了“大鱼”,便让捕鱼队员们“以身试险”。
传说,所有的上古遗类,都是远古神只的后代,因此它们才会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都说五色鲎具有制造风浪的能力,而在它死后,海面上的风浪确实变小了很多,不少奇灵一纵一落,窜出海面,似在和声弄舞。
海面恢复平静之后,一片祥和的气氛,使得五色龟缩住头,收起四肢,很快打起了鼾声。
队员们下海之后,东方鸣就和朱瞳坐在龟背上看日落,感怀一日过去,短短时间内见识大涨。犹在回味之际,不觉海面上浮出一块巨大的鳖壳。两个人依稀看去,那鳖壳愈发突兀,其宽广约摸十几丈有余,面积之大,毫不亚于五色龟的背。
两个人惊得欠起,以为又遇着了什么凶猛奇灵,但很快,捕鱼队员一个个钻出海面,跳上龟背,说那是五色鲎的尸体。
“哇,果然这么大!”朱曈惊讶地笑道。
一名捕鱼队员笑道,“哪怕两只五色龟也不及它,你说大不大?”
说完便把一颗墨绿色的泛光圆珠交给朱珪。
接过那颗墨绿色圆珠,朱珪抓在掌中一看,约莫拳头般大。
朱瞳疑问,“是什么?”
“灵胆。”朱珪淡声回道。
朱曈又问,“灵胆长这样?”
朱珪笑道,“此胆非彼胆。”
这时候,又有一名捕鱼队员跳出海面,向朱珪呈上五颗牛眼大小的光珠。
朱曈再问之,众人都在笑。
岂不知,这些珠子维持着走私生意,乃制作灵珍的必备材料,而这些捕鱼队员们之所以舍身忘死深涉冥渊,亦全是冲着这些名曰“魄璘”的东西。 苟在修仙界勤能补拙
“哈!”朱瞳掏出两颗魄璘,与那五色鲎的魄璘做了一下比较,发现并无二致,便大笑道,“珪爷爷,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莫非我买来的魄璘,也是取自五色鲎吗?”
众人一见,笑了半天,有个年轻的捕鱼队员笑道,“你这是假货!”
闻言,一旁的朱砀面露苦笑,又伴有惧色,忽而走到朱珪面前,喟道,“珪爷爷啊,我已劝过瞳殿下,是她非要买这破玩意儿,我拦不住……”
朱珪反脸一怒,“谁说这是破玩意儿?”
“不是吗……”
“不是。”
龚贡见朱砀不识货,便与他补了补知识,“小砀,灵魄有五阶,这瞳殿下买来的魄璘,观其质地,大抵四阶,的的确确是四阶土灵魄和四阶木灵魄……”
“哪有这么大的?”朱砀打断道,“这大小几乎要赶上五阶魄璘了!”
“嗳,别急,听我细说嘛。”龚贡笑道,“你不知道的是,那陆地奇灵的魄璘啊,一般要比水栖奇灵大很多哩,这瞳殿下所买来的魄璘没有假,这符合四色奇灵的大小,乃是取自陆地奇灵之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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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朱砀挠了挠头,“那我岂不是……”
“哈哈!”龚贡大笑道,“这年轻人,总有不知好歹的时候嘛,想我年轻时,也遇到过这等啼笑皆非的事!那时候啊,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伪造品,后来得知真相,肠子都悔青了,只能苦笑自己无知!”
“砀儿,干一行爱一行,以后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些事才是。”朱珪训教一番,又道,“龚队说得也不完全对,其实魄璘的大小很难说,色泽也不固定,比如人的魄璘就很小,色泽不等。我以前就得来一粒五阶魄璘,虽说来自五色奇灵的体内,却只有黄豆那般大小,你怎能光凭外表去臆断好坏呢?”
“是,这我也知道,只是那些例外不多见,以致看走了眼。”朱砀一脸丧气,仍陷懊悔之中。
此乃一门学问,一句话说不完,朱珪看着手中的魄璘,忽而疑道,“九洲境内的奇灵已绝迹,偶尔只能见到一色奇灵的踪影,但凡双色以上的奇灵,只有海外和楼兰两域可见,这魄璘怕是来自于楼兰戈壁。问题是,在这东海之地,又怎会出现这等东西……”
待朱瞳说出魄璘的来历后,朱珪便觉得那个卖家,必是一个来自赢州的炼士。也没多想,而后一行人调头返航,折回龟岛。
本来朱瞳到此,是为了请教“草木皆兵”的很多不明之理,但此番见识到了怒海狂师的神威,她一路上嚷着要学这门秘法。
傀儡术太多了,而人的精力有限,倘若兼修几门绝学,难免顾此失彼,朱珪笑道,“你目前学的那门秘法,不比怒海狂师差到哪去,就算教你,仅凭你现在的修为,也只能驱使几个小水人儿,那和小草人儿无甚区别,何必见异思迁?”
“见异思迁?珪爷爷,你说我见异思迁?”朱瞳噘嘴道,“你不教我,瞳儿不学就是了,但这‘见异思迁’四个字,是贬义词,这般用来很不好。珪爷爷,想不到你也拐弯抹角地骂我!”
刚刚杀了一只五色奇灵,朱珪有些疲累,没精神陪那朱瞳耍嘴皮子,便笑呵呵地坐在龟背上入了定。
东方鸣已被怒海狂师所折服,不由得怯声道,“老前辈,可否,可否教教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