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真多,我说。我还记得我姨姥姥家后院有个地道,就在山丘的下面,非常的隐秘,水生领我进去过,里面放着好些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各色的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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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光这些布也够你姨姥姥花上个六七年了,要不然那么大一家子怎么能衣食无愁且生活的有滋有味了许多年啊。
是呢,难怪我姨姥姥家的生活一直是我们所向往的,每回我去她家都有鱼有肉有铜锅,我总是想她家为什么那么有钱呢,原来是这样啊。大舅,不瞒你说,小时候我就爱去我姨姥姥家,一是有好吃的,二是可以长长见识。
我也是,从前,我馋了就跑你姨姥姥家去吃一顿,吃完那个美啊!说实话我现在的伙食都赶不上你姨姥姥家当年的。我大舅咂咂嘴,仿佛我姨姥姥家当年的香甜又回到了他的嘴边。
哈哈,我也是,我也抹了一下嘴,说:可能我姨姥姥这辈子,最没亏着的就是嘴。
应该是。
大舅,我姨姥姥临死时还剩多少银子啊?
那我就更知不道了,我就知道你姨姥姥没了后,水仙她们也一直过的都不错,虽然没置办房产地产,可吃的穿的都比旁人强,水仙她们才挣几个钱啊。
岳环山真有钱啊,我感叹道。
是啊!
大舅,我姨姥姥没给你一点吗——你不是帮她埋财宝了吗?而且,平时你也没少帮她们忙,我又问。
呵呵,你姨姥姥在没之前还真给了我和你姨每人三块袁大头。
每人就三块?那么少?
那还给多少啊?不少了,我大舅说。我觉着你姨姥姥没时也剩不下许多了,你想啊,岳环山病时,你姨姥姥不到五十,赶等着你姨姥姥死时八十多了,这三十多年,有多少钱够花啊,一家子平时的吃喝拉撒人情往来,水仙她们上学结婚生孩子买房子,后来又有了重孙子重孙女,这不都得用钱吗?
那倒也是,照你这么一说,有多少钱都不够,我说。可是大舅,怎么过了那么多年,水生又想起来说少了一坛子呢?我一直没弄明白。
谁知道了?先开始你姨姥姥刚没时他就说过一回,我让他回去再翻翻,也知不道他翻了没有,后来他们房子拆迁时,他又来问我,还是说少了一坛子,可我上哪儿知道去,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兴许他们记差了?
兴许是。
或者我姨姥姥记差了?那时候她都八十二了。
也有可能,谁知道呢,要不就是长腿跑了。
哈,长腿跑了?你是说那坛银子吗?
可不!
真的假的?
真的啊,水生老说少了一坛子,找又找不到,他们又说没花,可不就是长腿跑了嘛?
哈哈,大舅,你不会是给我编故事吧。
怎么会编故事呢?这又不是你们小的时候,哄你们讲嗑儿玩。
可银子怎么会长腿跑啊?我也是实在是想弄明白。
我们小的时候,民间就有这样的传说,都说那些埋在地下的财宝时间长了是会跑的。
啊?真的?往哪跑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传说。
知不道,大概钻进地里头去了,也可能是被黄鼠狼盗走了?又或者让耗子搬去了?
哈哈,不可能,要你那么说,古代陵墓里的陪葬品还能保留到现在?我反驳着。夜色越来越浓了,风不时的从山上吹来,夹杂着花香草香还有果香,那么熟悉,那么美好,我沉醉在夜色里,恍惚间我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们小时候,坐在我大舅家院子前那宽大的堤坝上,遥望着星空,听他给我们讲嗑儿的夜晚...
人家那墓里有防盗设备,又摆放了专门看守的人,墓又砌的和城墙一样厚,轻易不会丢,咱们这些只是埋到了土里,能一样嘛。
哈哈,怎么不一样,你说这个我不信。
那你说它们到哪去了?
呀,是不是让那个老道拿走了,就是给我姨姥姥搓药丸的那个老道。我突然灵光乍现起来。
不瞒你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是我后来思想了好久,觉得不可能,我感觉那个老道不像是贪图金钱的人,你姨姥姥当初就给过他钱,他没要。
是吗?那是咱们狭隘了?
是咱们狭隘了。我大舅说。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姨姥姥的那坛银子,到最后也没找到,听说,水生他们姐仨在岳家沟拆迁时,还专门又雇了几个人,一连挖了好几天,也没有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