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他瞬间掀开眼帘。
他的睫毛极长,极浓密,在高中时候我曾经用手指拨弄他的眼皮,戏谑的称呼他为“睫毛精”。
那双昳丽潋滟的眸看过来的那刻,我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他声线喑哑,“梨梨?”
“嗯。”
我直接越过他曲着的大长腿。
诊疗室位于居民区,出了居民楼没多久就是一个馄饨摊。
我叫了馄饨,单手撑在简陋的桌子上,看着窗外目光呆呆。
车水马龙,早上的北城渐渐热闹起来,这种老小区烟火气十足,时不时有居民过来吃早餐。
倏的,一道高峻挺拔的身形闯入视线,让整条街道为之一亮。
不等我定睛辨认,那张熟悉入骨的峻挺脸庞偏过来,隔着玻璃窗笔直的撞入我的视线。
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生出的涟漪。
他顶着众人惊艳的目光在我面前落座。
“一碗馄饨,和她一样。”
两碗馄饨上桌,我一眼落在上面漂浮的香菜上,不等我拿筷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汤匙,将上面的香菜撇到自己碗里。
我撩起眼眸,定定看他。
结婚三年,他待我冷淡入骨,我以为这些习惯他早就忘掉了。
现在看来,他一直记着,只是因为恨我怨我,所以对我的一切都熟视无睹。
嘴角微微牵起,我接过汤匙把馄饨吃个精光,饿的太厉害,还喊了烧饼,并且把东西吃的一干二净。
吃到尾声,薄宴时来了电话,看了一眼,我敏锐的撇到一个白字。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按灭了屏幕,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汤汁。
屏幕寂灭没两秒,铃声再度响起。
我低头一看,清晰的白盈盈三个字。
我抿唇起身要结账,却被薄宴时按住,“我来。”
我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大概是薄宴时那边打不通,我的手机居然响起来,我本以为是白盈盈,结果映入眼帘是叶锦的号码。
在要红姐危机公关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面对这一刻,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深呼吸两下,我才接通。
“梨梨,我没想到你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宴时也是个沉住气的,和你结婚多年,一直阴阳怪气的冷落你,也不曾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我知道都二十一世纪了,不该再揪着这样的事情不放,难免被人诟病老封建。”
“但薄家怎么同,我们薄家在上层社会混迹多年,不能让儿媳妇背负这样的名声。”
她劈头盖脸的一通后,缓了一口气,压低了声线,“梨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这从一开始就是我设计好的结局,我自然鼻谁都能接受。
“明白就好,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我还没跟老太太说,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但你可以配合宴时在老太太面前演戏,这个婚是必须得离了。”
“……嗯。”
我的喉咙就像卡着沙,也只能吐出这个字。
“有空和宴时说一下,我让人把手续办一下,这件事就这样吧。”
叶锦是强势的性子,就这样三言两语决定了我和薄宴时婚姻的走向。
一锤定音。
挺好。
这是我求之不得的结果。
终于……能和薄宴时重归陌路。
一滴水渍重重的砸向手机屏幕,砸开屏幕保护,是我和十六岁薄宴时在高中时候的合照。
少男少女眼眸灿亮,相互依偎,笑看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