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僵着,麻木的对我贺喜,“恭喜你呀,梨梨,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怀孕五个月。”
我直起身体,接过张医生递过来的纸巾抹掉肚皮上的耦合剂,笑道:“谢谢五伯母。”
并且说出那句话,“怀才就像怀孕,哪怕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辈子。”
“所以,我怎么会用这件事来撒谎呢,您说是不是五伯母?”
“还望您在二伯母和二伯父面前帮我澄清。”
五伯母嘴角的笑已经彻底垮了下来,敷衍道:“那当然……”
“不过你二伯父家的媳妇也在医院,听说孩子流掉了,我得赶快过去看看。”
说完就告辞离开。
其实我分的清楚,五伯母去看望病人是假,去和二伯母通风是真。
目送她离开,我快速对张医生说道:“张医生,检查报告,你可以说是用其他人代替的。”
“我怀孕的消息,其他人可以知道,但是薄宴时和叶锦千万不能知道。”
张医生很诧异,“薄太太,您还是打算离婚吗?”
我点头。
“看在周医生的面子上,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想要多少遮口费您尽管开口。”
张医生点头。
“我只是有点好奇,看着薄总似乎已经后悔了,而且和那个白小姐断的还挺干净的,薄太太真的不考虑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庭?”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应该接受薄宴时。
可是爱一个人是一回事。
原谅一个人带来的伤害又是另外一回事。
破镜怎么可能圆的起来,那些裂痕即便黏合,也不会光滑如初。
不过我没多做解释。
离开彩超室,我沿着长长的走廊回去,第一个遇到的是匆匆赶来的叶锦。
她手上拿着缴费单子。
我对着她点头,不打算开腔。
她却不顾我们之间生疏的关系,径直开口:“检查完毕了?”
“你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她有些狐疑的目光落在我已经臃肿的身形上,眯着眼质问,“难道说你真的怀……”
“没有。”
我打断她的怀疑,道:“张医生被收买了。”
“隔着一道帘子,藏着另外一个孕妇,所以检查结果是另外一个人的。”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叶锦的紧张不似作伪。
“张医生还等着缴费单子,你直接交给他就好。”
说完之后我抬脚就走。
叶锦匆匆离去。
得到了产检结果,有了底气,她自然会找二房和五房的麻烦。
走了没几步,我见到了薄宴时。
他坐在长椅上,颀长的脊背微弓,似在承受什么隐晦不可说的疼痛,疼到额上布了一层冷汗。
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是我,他顷刻起身,这个动作却拉扯到痛楚,让他峻挺的脸庞瞬间白了。
“你怎么了?”
“情况如何?”
我们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四目相对的刹那,我们双双牵唇而笑。
“我没事,大概是结扎手术的伤口洇了汗发言了。”
“……”
这是我没想到的结果。
更加让我没想到的是,薄宴时竟然因为我愤怒时随口一句话,就做出结扎的决定。
就像我之前说的,其实,没必要的……
因为哪怕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依旧不会回头。
因为疼痛,他眼眶红润,血气似乎从眼球里面翻涌了出来,他忍痛忍的克制,捏紧拳的掌背上满布青筋。
我凝着他,忍受着心脏里面因为心疼而生出的痉挛。
“薄宴时,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空气好似凝固了一秒。
小主,
薄宴时撩眸看过来的眼神,被绝望覆盖,脸庞因为忍痛搐动了下。
“可这是抵达你心中最短的路径。”
心脏顷刻间在这句话下面酸软一片。
“我带你去看医生。”
忽略掉他的话,我对他说道。
我挽住他的手臂,他青筋密布的大掌猛的攥紧我的手腕。
仰看过来的眸子里面,眼球已经缠上血丝。
“别走,别走。”
他疼的绷唇,脸色白的像纸,看的我的心也像薄薄的纸一样蜷了起来。
“不走啊。”
我敷衍,“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痛的阖眼,睫毛在微微的颤。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也明知道,你是在强求。”
我再没有因为心软退缩。
“薄宴时,你薄家的确是豪门,但内里一团遭乱,难道还要我和你一起面对?”
“现在我股权在握,哪怕躲过了这一劫,等生孩子的时候我又该如何?”
“难道你还真想让我把白盈盈的孩子抱过来,冒充自己亲身,然后抚养这个我恨之入骨的孩子长大吗?”
“我说过,那不是我的孩子!”
他俨然也动了怒。
我很理解他,伤口痛,心里也痛,难免会有情绪。
“好,我们现在不提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你的伤口问题。”
无奈之下,我只能哄他。
他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庞深深的窝在上面,低低的喃喃如水一样灌进来。
“别走,别离开。”
我抱不动他,头一次对他动了怒。
“你再这样不听话,我现在就离开。”
在我的恫吓之下,他总算配合的去了外科诊室。
在医生的要求下,我帮他敞开裤扣,解开皮带,将内裤往下拉的时候,我下意识闭眼。
然后就撞入他含着揶揄的眸。
薄宴时倒是没说什么浑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什么都做过了还害羞什么?”
我耳根烫的厉害。
别着身子,没敢看那个伤口。
医生过来帮他清创,“嘶”了声,“发炎的这样厉害。”
“怎么没早点来看?”
听言,我的睫毛颤了下,想扭头去看,但羞赧来势汹汹,染烫了耳根不说,就连整张脸都火烧火燎的烫起来。
好似有火在身体里烧,卷的血液都开始贲张沸腾。
“没老婆陪着,怕没人心疼。”
薄宴时说话的时候,盯牢了我绯红的脸庞,一字一句,唇角还翘着若有若现的弧度。
医生被迫吃了一嘴狗粮,“嘶”的气音都有点咬牙切齿,“薄总和夫人这样恩爱,实在应该多生两胎。”
又似是不经意的扫过我的腰腹,随口一问,“夫人怀孕几个月了?”
话音落下,薄宴时嘴角的笑僵住,随着医生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