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一直以为,薄宴时只是被动接受。
至于后来的偏执,非我不可,也不过是在年少时遇到温暖,舍不得撒手,所以才执拗的抓着,妄图拽住最后一点安全感。
从没想过,他也会对我一见钟情。
“怎么,薄太太对这件事很诧异?”
陈以泰玩笑,“看来薄先生对薄太太有所隐瞒啊。”
薄宴时睨着我,哂然一笑,眸光潋滟。
席间,觥筹交错,酒至正酣,我趁机提出签合同的事,性格还算直爽的陈以泰居然迟疑了。
沉吟片刻,放下酒杯,道:“本来我和薄太太的合约已经谈的差不多,按说我们集团不该出尔反尔,但实在没办法,出了一点点的小差错。”
说完,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薄宴时,显然内有隐情。
“陈董不妨有话直说。”
陈以泰点头,“薄先生应该也知道,今年我们集团有意进军新能源行业,和贵司有过频繁的接触,一直在积极促成和薄氏集团的合作。”
“坦白说,变故就出在贵司。”
薄宴时眯眼,危险的锋芒直泄,“陈总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薄董事昨天和我打了个电话,有意让我把代言人换成一个新晋的歌手,叫什么来着,名字很绕嘴,白……白?”
“白盈盈。”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路往下沉,径直说出内心的猜测。
薄东城竟然会为白盈盈的事业铺路,这是我着实没想到的。
这算是,间接在承认白盈盈未来儿媳身份吗?
我捏着手心,缓缓地消化这个消息。
瞬间,薄宴时的目光下意识的倾向我,潭底一缕暗光快速闪逝。
陈以泰很惊讶,“不错,薄太太认识这个小歌手?”
“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在我眼里白盈盈和薄宴时差不多,都是甩不脱的牛皮糖,一旦沾手,想脱手都难。
“既然认识,想来内里有什么隐情,不过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公司的错,为了弥补,我愿意和薄太太签署下一季的代言人合同。”
我瞬间看向薄宴时。
“陈董,既然是已经谈妥的事情,希望你严格按照约定履约,不然的话……”
薄宴时目光凛向陈以泰。
陈以泰惊异,“这……”
“薄总,您和薄董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呀,作为下游合作商,我们是乐于和薄氏集团合作的,一个代言人的合同,反正签约受益的人都是你们提出的。”
“不然,您回去和薄董商量商量?”
作为常年混迹商场上的人精,陈以泰这套太极打的不可谓不高明,坦诚了自己的难处,并且把难题的解决之法抛给了薄宴时。
薄宴时轻笑,也不中他的圈套。
“陈董和他们约在什么时候签约?”
陈以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薄总,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您最好还是直接和薄董沟通,不然我夹在你们父子之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只是透露一下具体的事件地点,算得上什么为难,至于我为什么能那么及时出现,自然是我调查的结果。”
这最后一句,与其说是在暗示,不如说是在威胁。
陈以泰自然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妥协,交代了在下午即将和白盈盈签约的事实。
离开澜会所,上车,我对准薄宴时。
“我要不计代价把合约抢回来。”
深吸一口气,我捏紧拳头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并且也撂下我的警告。
“如果合约被白盈盈抢走,薄宴时,我们两个之间就算是彻底完了,你了解我对这个事业的执着程度,如果我因为你的缘故,被白盈盈害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这话不可谓不重。
裹挟千钧重量倏然砸在我和薄宴时中间,把我们蒙昧不明,被我们刻意忽略的矛盾也清晰的砸了出来。
“她就是故意的,她想要抢走我的一切。”
“更具体点说,她更想抢走你。”
我甚至玩笑的对薄宴时扯了扯唇,“你说我把你让给她,她会不会放过我?”
薄宴时的瞳仁剧烈收缩,指节捏的我的腕骨生痛。
“你敢。”
他一字字砸落。
“合约只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下午我们一起过来,把这件事搞定。”
我疲惫不堪,哪怕得到了薄宴时的保证,也掩不去通身的厌倦,脊背整个贴上靠背,双手忍不住掩上脸庞。
“只要我和你婚姻存续一日,这样的麻烦源源不绝。”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和白盈盈之间的暧昧,我甚至怀疑她和你爸也有一腿。”
“别胡说。”
薄宴时的唇瓣抿的很紧,轻斥了声。
骨节修长的手忍不住捻了捻我的耳垂,安抚意味十足。
我拂开,凛然的恨意从眼底破出,“不然为什么明知道白盈盈是害死奶奶的凶手,却仍旧包庇她?”
“你妈妈亲口对我们说,白盈盈试管婴儿怀上你的孩子,孩子对你们薄家就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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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感知到我的脆弱和暴躁。
薄宴时姿态放的很软,“对他们来说可能重要,但你是我老婆,不需要太在意他们的态度。”
“你只需要当你自己。”
“我昨天刚刚撕破了她身上的衣服,她今天就在合约上跟我作对,这样的麻烦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我身心俱疲,这一次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薄宴时,离婚吧,真的,我再也受不了这些变故了。”
“我可以失去你,不能失去事业。”
“我不想人生被白盈盈摧毁的彻底,我认输,我投降,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的父母希望你们在一起。”
“她对我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那我这个不受欢迎,身上沾满污点的小三就把你还给她。”
我疯的厉害,但又无比的冷静,还能提出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薄宴时瞳仁震颤,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扶我的后脑,“别胡说,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我薄宴时这辈子只会属于棠梨。”
“即便要用上还,也该是还给你。”
“棠梨,别乱,合同的事情我会解决,你若是累了,回去酒店睡一觉,我回来就把合同拿给你。”
我情绪磅礴,又在顷刻间敛尽,定定的盯着薄宴时,一字一句,“我要跟你一起。”
“我倒是要会会她,她有什么神通,竟然能让你爸对她言听计从。”
“薄宴时,你尽快想办法让白盈盈做羊水穿刺吧,我要亲眼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你做亲子鉴定。”
如果是真的。
我要亲手把这把刀插到心里,然后在疼痛中彻底清醒过来。
薄宴时纵然再爱我,我也不要耽溺在这样的泥潭里了。
“可能有点困难。”
“我想接触白盈盈很难,除非一直突击,而她不轻易出现在我视线里。”
“难道你不会利用这张脸吗?”
我冷漠的抚上他峻挺的脸庞,看着他缩紧眼阔,目光逐渐危险起来,却没有退缩,“之前在酒店怎么勾引撩拨我的,用同样的方法,去勾她,撩她。”
薄宴时瞳仁一度缩成一个点,难掩的阴翳和戾气从中破出。
难以置信的,“你要我勾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