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空气因他凝滞,黏稠,浓烈(1 / 2)

“那你就回来,你知道,你才是解我毒的药,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为了你妥协一切,只要你开口,我都给。”

他嗓音明明喑哑到骨头去,但是那双眸里炙热的感情却分毫不弱。

我摇头,郑重其事,“我想要的东西在过去你没给,所以之后我不要了。”

“包括你以及你身后的一切,薄宴时,你还年轻,你还这么优秀,你只是因为心中的偏执才对我穷追不舍。”

“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我离婚,然后试着去接受其他人。”

天知道这个提议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到底有多痛,原来理智和爱意拉扯,人会这样难过呀。

大脑告诉我要放弃,心却如此不甘。

疼的腔子都在痉挛。

“闭嘴!”

“我不会离婚,这是我的底线。”

“棠梨……”

他盯着我,似在艰难抉择,漂亮的喉结在脖颈几度干咽,“如果你执意要找个公平,我,可以……”

这句突兀的话,让我不自觉皱眉。

纵然我和他相互了解到了骨头里,这一句我竟不能理解。

“什么意思?”

他深吸口气,感知的到他整个身躯都在颤,似乎那个决定还没出口,已经让他接受不了。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也介意白盈盈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不想放手,如果你愿意,我接受你有其他人的孩子,并且孩子生下来……”

他眼球里面的血色一片片的侵蚀过来,“……我会当成自己亲生的,和你一起把他抚养长大。”

如一道惊雷,猝不及防的劈入我的心中,激的我神经游走着又麻又疼的电流。

我瞠大鹿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薄宴时。

他居然能为了我,退步到这样的程度!

年少时候和他亲密的耳语,不期然的撞入大脑,那时候的我们对未来畅想中,有儿有女,一家四口会幸幸福福的生活。

可怎么会……

走到这般的地步了?

此题无解,却逼的我眼眶泛泪,心窝仿佛涌动着一条酸涩的小河,滔滔而来的难过淹没了我。

原来两个人爱的那么深,那么切,也会事与愿违,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别哭,梨梨,你哭的我的心里很疼很疼。”

他快速移动,越过几个座位,仰看手就要抚上我脸颊上的残泪。

他这个举动让我一悚。

下意识的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他脉络分明的掌背肉眼可见的浮上一层红。

我快速的眨干净眼底的水迹,笑着威胁。

“再靠过来,我现在就走。”

薄宴时显然最忌惮这个,在我的逼视下,退回到原来的座位。

顷刻间,他身上的破碎感褪尽,理智如魂丝归拢,为他披上铠甲,又是无坚不摧的冷峻霸总。

“你可以考虑下我的建议。”

“谢谢,但是不必了,我不接受你,是因为你曾经精神出轨,为了白盈盈,仗着你在高位,无数次的欺压我。”

“那时候,你一定是从心中真正的放弃掉了我。”

想到那些艰难的时光,我心底的酸涩越来越浓,可是越难过,我就逼着自己对薄宴时笑的越灿烂。

“你了解我,我这个人,或许不会因为恨一个人而付诸行动报复,但你被我踢出心门的那一刻,终此一生,你再也不配踏入半步。”

“薄宴时,你被我剔除出我的人生了,明白吗?”

“哪怕我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哪怕你能把那个孩子当成亲生,到底并非亲生,白盈盈肚子里那个才是你的亲生。”

“你或者可以公平对待两个孩子,但是你的父母做不到,他们必定更优待白盈盈的孩子,我身为母亲,在决定生下他的那一刻,就注定要为了他倾尽一切。”

“你要我嫉妒,愤懑,不甘,因为你和白盈盈的孩子而余生都生活在泥沼中吗?”

我条分缕析,每落下一个字,薄宴时潭底的绝望就增一分,直至最后,阴翳密布,戾气从生,我竟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害怕爱意从眼底跌落,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可是人啊,人生那么漫长,不能只有爱不是吗?

我可以容许爱意疯长,却不容许为了爱让尊严委堕,活到最后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有些底线,在对方践踏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爱是爱,其他是其他。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的这番话,像是凭空打折了薄宴时的傲骨,他的脊梁在我眼帘里一寸寸的佝偻起来,他似是和我一般,承受不了锥心之痛,弓弯了背。

那双昳丽血红的眸描摹着我,表情介于哭笑之间,瞳仁震颤,不甘在撕扯他的潭底。

一行剔透的泪珠倏然顺着他挺拔的鼻背滑落。

他唇瓣翕动,欲言又止,喉结更是几度干咽。

汹涌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深爱了十年的人这样难过,心头的情绪如暴风侵袭,刮的空空荡荡,又在空荡中痉挛的疼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薄宴时,放手吧。”

“怎么放手?”

他终于咽下汹涌的情绪,血红的眸还氤着潮,眼神拼了命的在勾勒我。

“梨梨,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整颗心,好似只因你跳动,你教我如何放手?”

凝着这张脸,我蓦地别开脸庞,大颗的眼泪不期然坠上地板,圆形,均匀的摊开,洇润到地砖的缝隙,快速的扩散。

“我不想见你。”

“我们彼此冷静一顿时间,然后再好好商量商量离婚的事情吧。”

我相信,在今天的一面之后,薄宴时很快能想通。

他舍不得放手,但也迟早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是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

薄宴时不答,但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又好似说了太多,诉尽了他的炙热疯狂的情愫,倾尽了他所有的不甘,不舍。

空气好似都因他凝滞,黏稠,浓烈。

我们站在医院的大厅,隔着几个座位共同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可是好似这样安静的站着,都能让那些日夜不停,备受煎熬的相思得到慰藉。

我和他,谁都没开口。

我和他,谁也没动。

好似被强力胶水粘住,站在长达一个多月的离别里,倾尽了对彼此的思念。

直到……

直到沈从序出现,像踏入二次元的三次元破坏因素,瞬间把我们拽回现实。

那些冷和痛砸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