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被劲力荡开,在空气浮出吱呀吱呀的脆响。
我覆在脸上掩盖的书被拿开。
燕栩咬牙切齿的表情戛然而止,瞳仁里面的愤怒瞬间化成错愕。
“梨梨?”
我双眼通红,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皮的浮肿。
“恩。”
我从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拿走那本书。
“我没事,不必担忧我。”
“可是你……”
“我听保姆说你去了一趟薄家回来就不吃不喝不动躺在这里,是不是叶锦又欺辱你了,如果是,我……”
“没有。”
我打断他。
指节用力的抠住扶手,力气大的腔子都开始痉挛泛疼。
“你的状态不对劲,如果不是叶锦欺辱你,还能是什么?”
“我带你去见周医生。”
燕栩在这种时候展露出素日不常见的强硬。
“我不想去。”
我红着眼圈看向燕栩,捏着扶手的指尖近乎泛白。
在见过了薄宴时那些血腥黑暗的相片之后,我不觉得自己还能好。
愧疚像是深渊中蛰伏的暗鬼,出其不意的扑过来,咬的我千疮百孔。
如果薄宴时是生无可恋,怀着死志坠入泥石流。
我凭什么在心理疗愈师的治疗下痊愈?
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是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的你状态还不是这样。”
“我见到了薄宴时抑郁症期间的照片,好多好多……”那些郁结在心中的块垒好似有了宣泄口。
可我说的断断续续,越说越语无伦次,情绪激动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病的这样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从没有招惹他,如果我没有抛弃他,而是好好的跟他分手,一切都不会变的这样糟糕。”
我难过的快不能呼吸。
燕栩的手牢牢的攥紧了我。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
“你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是互相吸引,你发生那样的事情,初衷是不想连累他,分手也不过是迫不得已。”
“梨梨,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你并没有错。”
燕栩的话没有给我半分安慰。
倒是我意识到自己不能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中去。
我开始逼迫自己忙碌起来。
燕栩发给我的十几首歌在经过多次的试唱和修音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发布了我的新专辑。
专辑很火,但是和之前风清扬作词曲的传唱度不能比。
不少人都在揣测,风清扬为什么没有再给我作词曲。
不少人在评论区抗议,要听风清扬的歌曲。
因为风清扬自从和我合作之后,再也没有和其他人合作,想要听到风清扬的作品,就只能通过我的专辑。
红姐因此来找我商量。
“要不然就再高价约一下风清扬的歌?”
“歌迷们真的很希望看到你们再度合作,燕大神的歌不知道为什么好似比起风清扬的来总是少了一点味道。”
“可是我好像再也约不到了……”
我难以掩饰内心的失落。
之前的歌曲都是薄宴时替我约的,如今薄宴时没了,风清扬和我之间微薄的交集,并不足以撑起合作。
好想薄宴时呀。
在拥有的时候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这一刻,我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薄宴时给我的特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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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宠我,疼我,就像他说的,正在用自己的所能竭尽一切想给我添一副羽翼。
他愿意成就我,让我飞的更高。
可是我一边在享受他的特权,一边在抗拒他这个人。
“你之前和我说,风清扬不是沈玥的男朋友吗?想约他的稿子还不简单,我今晚就攒了个局,一会见一面?”
我差点忘了这一层关系。
看着红姐满是期盼的眸,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
在包厢里面我再一次见到了风清扬,依旧是一身对襟长衫,不过变成了轻薄有质感的麻料。
修长手腕上套着的还是熟悉的珠串,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唇瓣抿着,眉眼压成一线,显然情绪并不算好。
沈玥正在一旁轻声的宽慰,“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节哀,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推门而入,这句恰好入耳。
顷刻间,那些难过如黑云压城,沉沉的甸上心头,我下意识的看向风清扬。
张扬狭长的眸微微眯着,在通明的灯光下细细打量我。
似在窥探我此刻的心境,唇角也因此噙上一抹深长的笑。
“弟妹,许久不见,上一次见面,你和宴时还在相爱相杀,没想到现在出结果了,薄宴时……没了。”
“你赢了。”
这句话不算好听,浓浓谴责意味扑面而来。
看得出他在为薄宴时鸣不平。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反唇相讥,因为我素来不吃亏,可是此刻想到我在薄家老宅阁楼看到的那些照片。
心头密密麻麻蹿上刺痛,我蜷着手心,垂下眼皮,装作没听出他的讽刺。
倒是沈玥用力掐了下他的手腕,“怎么说话呢?”
“快道歉!”
“难道薄总走了,boss不伤心吗?”
尽管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比之以前,沉默寡言不少。
工作室里知道我和薄宴时关系的人都清楚我如今的心境,都在尽量避免此类的话题,以免刺激到我。
“她伤心什么?听说她和姓燕的走的很近,网上不少人都说她和姓燕的已经在热恋!”
风清扬音调扬起,义愤填膺,尤其是那双喷薄着怒气的眸子,肆无忌惮的描摹着我,嘴角的嘲弄越来越深。
“闭嘴!风清扬,我让你来这里,不是来吵架的!”
沈玥显然并不赞同他的论调。
风清扬余怒难消,瞥了眼沈玥,眸光又无奈的柔软下来,“祖宗,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和她见面。”
“我能来这一趟,已经受尽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