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进入八月末,夏日里,山林,野草,庄稼都在肆意的疯长。
洪水褪去整整十天朝廷的赈灾粮都还没有到,但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背井离乡。
因为朝廷为了防止有人冒充灾民,赈灾粮是按照户籍在原籍发放的,到了别的地方,可就分不到赈灾粮了。
大水带来的不仅是大量腐臭难闻的淤泥,还有虫卵,清除田地里淤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可要是不清理干净,就会影响下一年的收成。
许多村子里都分成了好几队人马,有专门进山找食物的,有专门打理田地的,还有修建房屋的,像老人、女人还有孩子,就在一旁做些像清理淤泥这样的杂活,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只为重建家园。
可灾难在人们心里却是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在这场大洪水中,有被洪水卷走的人,有病死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婴儿才刚出生几天就捱不过去了,在这场灾难中没有挺过去的老人也不在少数。
永安县衙开了粮仓,每两天施一次粥。但因为粮仓里存粮不多,所以这稀粥其实就是米汤里面就飘着极少的碎米粒罢了,可即使这样,也挡不住领粥的人排了两列长长的队伍。
白马镇上也有少数富户设了粥棚施粥,除了各家派出了一些护卫,还有县衙里也派出专人维持秩序,避免粥棚遭到哄抢。
并州的官场来了一次大换血,凡是参与修建并州防洪堤坝的人,该砍的砍,该抓的抓,就连并州刺史都被撤了下来,朝廷重新任命了一位年纪不到四十的新刺史。
方县令因为抗洪有功,在这场官场大地震中,官位得以保全,甚至还得到了朝廷的书面嘉奖。
方县令激动得哭了起来,跪倒在地上,直呼“实在有负圣恩哪~”
此番下来,方县令对于灾后重建一事更是亲力亲为,执政勤勉。
大灾以后的第十八天,灾民们终于盼来了朝廷的赈灾粮,成年人一人六斗米,未满十岁一人三斗米。
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饿死的阴影终于解除了。
朝廷不只给发赈灾粮,还给受灾的地区发了麦种,灾民们只要捱到了明天收小麦,就可以不用再饿肚子了。
虽然是不可能指望靠这些赈灾粮过完整个下半年,可种下新的麦种的同时,也种下了全村人的希望。
云溪村的稻谷这时候也进入了收割的时期。
前些日子充足的雨水,加上近来阳光充足,水稻抽穗的速度加快,稻穗颗颗饱满,让村民们喜不自禁,趁着这几天阳光高照,纷纷开始抢收稻谷。
日子就在不经意间悄悄过去了,各个村道上,渐渐又开始有了人气。
方姑姑的身子已经完全调理好了,这些日子,林满儿用每天太阳刚出来时的紫气,赶走了方姑姑是先天带来的寒气,从此方姑姑体质比普通练武之人都要好上许多。
为了不给方姑姑开腹,减少对她身体的伤害,林满儿还用灵力化成锋利的小刀,除去了方姑姑体内的成人拇指大小的瘤子。
把灵力化成小刀,可是比用灵力直接劈断一根树枝困难得多。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术,让林满儿整个人差点虚脱,整个人浑身汗水淋漓,像说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让方姑姑又是心疼又是感激。
在离开云溪村前的头一天,方姑姑说想要去山脚下走一走,谁都没有带上,只让谢晋安跟了上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两个人好事将近了。
这些日子,谢晋安除了在萧逸阳身边的时候,都是在方姑姑身边晃悠,而萧逸阳和方姑姑都并不反对。
临走之前,萧逸阳跟林满儿说起了傅夫子。
“能力和人品都是上乘,就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入朝为官”,这是萧逸阳的原话。
林满儿相信萧逸阳的判断,等萧逸阳和方姑姑一行人离开,就让百合去叫了林景轩来飞云轩,想跟林景轩好好谈一谈。
“从这些日子来看,傅夫子此人品性高洁,才学过人,因材施教,并不迂腐顽固……”
“所以你要是同意的话,咱就去白家走一趟,我看傅夫子对你也是十分喜欢的,这事儿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