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神清澈而呆滞的洪汉,荀彦乐呵呵的开口道,这小子看样子是被辣傻了,真是没吃过辣啊,连吃了辣不能喝热水都不知道。
洪汉阿巴阿巴的点了点头,好似想要敷衍过去,但看到荀彦危险的眼神,他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刚出生时,爷爷还挺宠我的。”
洪汉眼神有些失落,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我原本有个姐姐,比我大了三岁,小的时候,我一直和姐姐玩芭比娃娃,那时候爷爷也没说过觉得我没有男子气概这种话。”
“他觉得,孙子孙女只要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就是对老人家最大的好。
他说偌大的洪家,能护得住任何后辈,无论是英姿飒爽的孙女,还是声音甜美的孙子,都能成为接过父亲大旗的,洪家的下一代领路人。”
洪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回忆童年的美好时,他总觉得,爷爷还是那个慈祥的,背有些佝偻的老头子。
但是,后来,为什么会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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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洪汉情绪的变化,荀彦没有插嘴,只是把馄饨端给了他。
“谢谢。”
洪汉眼眶微红的接过馄饨,温暖鲜嫩的馄饨治愈了他的心,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可是在我七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有一次在外游玩时,我和姐姐不小心和家里的保镖走丢了。我们在山里迷了路。
我们遇到了坏人,姐姐把我护在身后,一个人死死拖着三个大人,让我快跑。”
“我很幸运,跑了出来,但家里在那里找了三天三夜,也没发现姐姐的踪迹。”
“从那以后,爷爷就觉得是我害了姐姐,保护不了姐姐的废物,也是从那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都只会得到一句懦夫的评价。”
“我很理解我爷爷,当初就是是抛弃了自己的姐姐,我确实就是懦夫!
所以我这些年,一直苦修,让自己变得更强,只为了能在我再次遇到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不会显得无能为力。”
“我不想,再躲在别人身后了。”
洪汉的声音很轻,好似在诉说着一段已经过去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泛红的眼角和止不住的泪,都告诉荀彦他那溃败的心理防线。
荀彦有些沉闷,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洪汉,因为这不只是他爷爷的心结,更是他的心结。
他所怨恨的,是年少时,无能为力而又懦弱逃跑的自己。
他一直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要抛下姐姐。
尽管当时,他只有七岁,他什么都做不了。
尽管当时,他做得决策正确,留在那里,只会让他也陷入绝境。
但这就是心结,七岁的他不理解这些道理,二十岁的他不想理解这些道理。
心结已成,若无契机,恐一生难以释怀。
他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
“老洪,你已经很厉害了,你不再是那个脆弱的小孩。”
“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
洪老爷子的卧室内,洪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个相框,静静的抚摸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缅怀。
照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眼睛很大,小脸通红,哪怕只是五六岁的年纪,也能看得出这小丫头是个美人胚子。
“爸,你今天……”
洪寿走了进来,抱怨了一声,但看到父亲这副模样,他又闭嘴了。
这是父亲心里一直扎着的一根刺。
但这不是他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孩子的理由!更何况,失踪的是他的孩子,他心中的痛,不比自己的父亲少!
爱者已失其一,不应该更在意眼前人吗?
从未听说过,因为一个孩子的失踪,把所有责任推给另一个还只有七岁的孩子的,没有这个道理!
“爸,你以后,能不能对小汉好一点。”
犹豫了一会,他又补充道:
“他一直希望,得到爷爷的认可。”
洪老爷子没有说话,洪寿知道父亲的性子,如果自己一味的劝下去,只会加深父亲对小汉的厌恶。
他没有办法左右父亲的想法,这让他很难过,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突破天阶。
洪寿唉声叹气的走了出去,洪老爷子又一个人待在了房间里。
长时间没有移动的他,连有一只蜘蛛爬在他的身上都没有注意到。
他默默的拆开相框,从背后打开。
相框内,还藏着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