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火车,我们终于朝着哈尔滨去了。
我以前没出过远门,自然也没有坐过火车,一上车就兴奋起来,拉着钱麻子问东问西。
火车开得很快,罗老九只顾着打盹,连水月也眯着眼睛,时不时瞅瞅来回走动的人。
钱麻子忽然趴在我耳边说:“小刀,到了哈尔滨,我请你们到我家吃饭。”
我一愣:“啥?你家不是在林口嘛?”
“林口是我老家,爹娘兄弟住在那里,我跟媳妇还有小舅子,在哈尔滨租了个小房子住。”
“为啥啊?”
“以前的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我跑出去这么久,终于能回趟家了。”
“那挺好,我还真想见见嫂子长啥样。”
钱麻子低头一笑:“嗨,就那样呗。”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肚子,低声说:“有这么多金镏子在,嫂子肯定很高兴。”
钱麻子也摸了摸肚子,笑得更开心了。
火车一路上咣当咣当响个不停,他们三人轮流睡觉,我只是眯了一小会儿,满脑子都是对哈尔滨的憧憬。
火车跑起来确实很快,但中间走走停停,有时候是靠站停车,有时候又说前面有胡子。整整折腾了两天时间,我们才终于到达哈尔滨。
下了火车,我就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全是穿着漂亮洋装的男男女女,拎着皮箱急匆匆赶路,车站里就接踵摩肩,跟赶大集一样。
车站太宽敞了,地面是光滑的石板,跟结了冰的湖面一样。我估摸着,几辆大车在里面并排跑都没问题。
我们几人还穿着破旧的粗布棉袄,戴着狗皮帽子,背着包袱,看起来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钱麻子在前面领路,罗老九紧随其后,我抓住连水月的袖子,生怕她被来来往往的人挤丢了。
好不容易出了车站,外面也是人来人往,还有几个西洋女人站在路边,正在边笑边聊。
日本女人我倒是见过,西洋女人都是在广告画上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
路边停了一排漂亮的马车,几个车夫也穿着黑色的洋装,其中一人正在帮别人把行李往上搬。
马车的前面,还停了几辆小汽车,这东西我在县城见过两次,但从来没敢离近了看,这回总算是有机会了。
路过小汽车的时候,我歪着脑袋往里面瞅了瞅,这大铁盒子,坐里面不憋得慌?
此时,钱麻子已经和一辆大马车谈好了价钱,催着我赶紧上车。
天快黑了,我坐在车上,东瞅瞅西瞅瞅,拉着钱麻子问东问西,见了什么都好奇。
找到天泰旅馆之后,我们要了两间房,连水月自己一间,我们三人一间。
刚把行李放好,钱麻子站在门口一招手:“走,我请客,咱们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