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仁后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连姑娘,你给我喝了啥?”
“这事儿不该问我,该问你妹妹吧?”
张小信一听,脸色煞白,大喊:“哥,快吐出来,抠嗓子眼儿,快吐出来!”
张守礼被我用枪顶着头,脸色也白了,他哀求道:“小刀兄弟,关上门吧,院子里人太多,这不能让人看见!”
我点点头,张守礼赶紧让外面的人把门关上了。
这时,张大仙已经从坐榻上跳起来,光着脚爬过来,抱住了张守仁,鼻涕眼泪一大把:“我的儿啊,儿啊!”
张守仁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抠了两下嗓子眼儿,但好像浑身没有力气,开始抽搐。
这个毒,似乎很厉害。
张守礼忽然说:“小刀兄弟,我把枪扔了,你看着,别走火了。”
说着,他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腰间的枪轻轻捏起来,放在地上,用脚踢开了。
我放下枪,张守礼三两步跑过去,抱着张大仙拖到坐榻边:“爹,这个毒你也知道,不能近身。”
“害人终害己啊,这是报应!”
听亲爹这么一说,张小信歪坐在椅子旁,哭着说:“哥啊,我真没想害你!”
说话间,张守仁已经蜷缩成一团,张大了嘴,但喊不出声音。
只见他脸色发黑,两眼通红,斜躺在地上,膝盖都快要顶到了额头,十分痛苦。
连水月站起来,拉着我退到了角落,也不说话,就盯着地上的张守仁。
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往外渗水,就像是三伏天在太阳底下干活一样,全身都在出汗。
原本肥头大耳的张守仁,肥胖的身子肉眼可见在缩小,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摊水。他已经咽了气,随着头上皮肤的萎缩,头发也都掉了。
最多一炷香时间,张守仁就变成了一只干枯的“耗子”,和赵春来一模一样。
我这才明白,赵春来果然是被毒死的。
连水月又坐在了桌子旁,低声问:“张老爷,您这是什么毒啊?”
“这是日本人的毒,我让守仁从奉天的日本宪兵队弄来的,花了不少力气。听说前几年,上海有个很厉害的二鬼子,就是被这个毒弄死的。”
张守礼叹了口气:“早几年我就说,原来咱们那个药就行了,为啥非要弄个这么毒的东西?”
“害人害己啊,我这是遭报应了……”
张小信已经哭得喘不上来气儿,我从坐榻上扯下毯子,把尸体盖住了。
这时,外面的守卫轻声问:“老爷,少爷,里面没事吧?”
张守礼赶紧大声说:“没事,守着门,别让任何人靠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大仙好像也没了主意。
连水月开口问:“少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还能有个善终。张老爷,说说吧,怎么联系马大鼻子?”
“可以告诉你们,但我有个条件,你们不能声张,不能把灰仙的内幕说出去。”
“我理解,要是外面那些贵客和屯子的老百姓,知道你的手段,你们张家恐怕要出大事。你老老实实交代,我保证不乱说。”
张大仙的眼睛滴溜滴溜转了几圈,好像忽然有了主意。
“那个地方,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干脆我派个人领你们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