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周芝火化结束,楚黎川也得到了葬礼的地点。
一大早,就和肖丞穿戴整齐,打算前往岷江。
“就我们去,不用带保镖吗?”
沈玲已经将周芝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因为是不正常死亡,周芝的葬礼不能大办。
按照沈玲老家那边的习俗,对像没有后代的死者,她的骨灰不能入土,只能入江或者入海。
以现在的关系来说,楚黎川本不应该到场。
但今天是最有可能见到傅斯行的时间,无论如何,楚黎川都得去碰碰运气。
“不用带,傅斯行对周芝的感情很特殊,他不会选择在今天闹事。”
“但他也很清楚,今天会有很多人等着他,以防万一,到时候你一定要跟紧我。”
两人穿着简单的黑西装,由王叔开车送他们去岷江。
两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刚下车,隐隐约约听到了内屋传出的哭泣声。
楚黎川看了肖丞一眼,牵住他的手腕带着人进了院子。
“这房子是沈玲改嫁前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后来周芝嫁人,沈玲离开,这里也就荒废了。”
在傅斯行离开京城后,他自己又在这里生活了几年。
明面上虽然是周芝在照顾他的起居,但实际上,傅斯行和他们一直都是分开的。
如果不是十年前傅斯行突然出现,周芝这辈子,都不会经历像现在这样的悲剧。
肖丞听闻一时无话。
因为他和楚黎川一样,之前也确确实实将周芝看做很亲密的小姨在对待。
走到堂屋,周芝的骨灰摆在正前方的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张她刚成年时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眉目温柔,笑容灿烂,却让人无比惋惜。
“小川,你们来了。”
听到脚步声,沈玲从里屋走出来。
看到楚黎川,她勉强撑着笑容擦干了眼泪,将凳子擦了擦,拘谨地站在一旁看着楚黎川。
死者为大,楚黎川先是点了根香,随后直奔主题。
“傅斯行来过了吗?”
沈玲身体一顿,僵笑了一下。
“你小叔还没有来。”
她这些年一直待在疗养院里,仿佛躲藏一般,期间没有见过任何人。
调查出傅斯行曾多次去看望过沈玲,却都被沈玲一口回绝。
但是看她的状态,明显感觉到差。
精神气甚至都不如楚柏艇。
楚黎川的眼尾缓缓落下,托着肖丞的后背,走到一旁坐下。
再开口,他的语气变得淡漠了几分:“他还不配当我小叔。”
沈玲战战兢兢活了大半辈子,从嫁给楚柏艇,选择讨好楚家人开始,她和自己一对儿女的关系就变得势如水火。
哪怕心里不赞同楚黎川的话,可面上却恭恭敬敬,不敢反驳。
“对对对,是我口误了,小川你别往心里去。”
沈玲讪笑着打了自己一巴掌。
看着沈玲这副样子,肖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同情傅斯行,他只是觉得,有像沈玲这样趋炎附势的母亲,为周芝和傅斯行感到可悲。
“他不是你的儿子吗?你难道对他没有一点愧疚?”
沈玲猛地一愣,脸色难看地瞥了楚黎川一眼,小心翼翼回答:“本来就是他做错了,小川说的没有错,他不配成为楚家人。”
肖丞抿着唇神色不悦。
“既然不喜欢他,又看不起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带他去楚家?”
明明是沈玲最先动了不正常的心思,教唆尚处于年幼阶段的傅斯行,让他误以为,只要自己冠上楚姓,楚家就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沈玲做着大梦,对本就没有能力的楚怀盛一直捧杀。
可最后却因楚黎川的出生,觉得失去所有可能性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傅斯行。
对沈玲的做法,肖丞感到寒心。
更不要说,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心信任他的傅斯行了。
沈玲气息微顿,脸色苍白难看:“我……我只是……”
她下意识向楚黎川寻求帮助,楚黎川却是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
“我只想知道,在爷爷让傅斯行出国时,他房间里的那些资料,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楚柏艇不愿意怀疑沈玲,不代表楚黎川就会觉得她无辜。
更何况,他虽未和傅斯行正面交过手。
但通过他这段日子没有任何疏漏的计划,楚黎川就知道,傅斯行这个人谨慎得可怕。
这么一个小心,为了达到目的,甚至能潜伏数十年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把柄让楚柏艇发现的。
沈玲的身体摇摇欲坠,她握紧拳头,面对楚黎川有理有据的质问,竟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肖丞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些都是他想了一路的问题,他很想知道,沈玲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沈玲唇瓣颤抖,眼神躲避着不敢抬头。
不等她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
“对呀,为什么呢?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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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傅斯行。
看到他出现,肖丞和楚黎川同时站了起来。
沈玲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你,怎么来了?”
她对傅斯行的态度不像是亲人,更像是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
在傅斯行靠近之后,她挣扎着往后爬去。
傅斯行抬脚进了屋,视线从楚黎川的身上一扫而过。
看到肖丞,他的嘴角勾起,带动眼角的长疤,看起来更为凶神恶煞了一些。
“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傅斯行没有理会沈玲,对肖丞伸出手。
楚黎川伸手隔开,脸色阴晴不定。
看着傅斯行脸上明显的伤疤,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些意味不明。
“我是该叫你楚怀凛还是傅斯行?”
傅斯行也不在意楚黎川冰冷的态度,自顾自走上前给周芝上了香。
祭拜过后才慢悠悠说道:“你也可以叫我小叔。”
他露出一个笑意不达眼底的表情,抬手推了推用来遮挡煞气的金丝边眼镜。
看着楚黎川对自己的戒备,嘴角徐徐勾起一抹令人胆颤的弧度。
尤其看向肖丞的眼光,甚至还藏着几分蠢蠢欲动。
肖丞不由得往楚黎川的身后躲了躲。
楚黎川的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能让我叫小叔的人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
傅斯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眯着一双狭长、隐含阴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