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掉链子也就罢了,最多也就自己不能参战。
可是在这样的危机重重之时——天知道明军是不是就埋伏在附近虎视眈眈,你居然冒出这么多黑烟?生怕别人找不到是吧?
马克-米切尔这样老练的将领都被吓坏了,他又急忙下达命令干脆让勇猛号关停锅炉以免继续冒烟。
星座号的军官和水兵们也一样心慌意乱,结果发错了灯光信号,从“你舰关闭锅炉”变成了“你舰关闭灯光”。
大白天为什么要关灯?
迷惑不解的勇猛号随即发出“请确认指令”灯光信号表达疑问。
军官和水兵们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低级错误,赶紧修正重发关闭锅炉命令。
滚滚黑烟直入云霄,在很远距离都能看见。
相距60㎞外的TF-58.2特遣舰队总旗舰邦克山号的舰桥中传来了水兵们的惊呼声。
雷蒙德-斯普鲁恩斯走出去来到舰桥外平台上,映入眼帘的是西边那一股弥散入蓝天白云之间的黑烟。
啊?什么鬼情况?
舰桥之中的军官和水兵们要么一脸懵逼、要么神情严峻。
“第1大队看起来不妙,我的天,那些黑烟可能有30000英尺高?”
“他们可能受到了鱼雷攻击。”
如果雷蒙德-斯普鲁恩斯知道这是勇猛号发生机械故障导致的,他可能会机智的选择将之当作诱饵,因地制宜的诱使明军来袭,从而让明军暴露自身。
然而现在无人知晓实情,大家不约而同的以为这是受到了明军潜艇的伏击。
是否打破无线电静默进行询问确认?我们是否已经暴露?
雷达并未探测到明军飞机,无线电监听小组也没有截获任何疑似明军潜艇发出的电讯。
如果现在主动发出电讯询问,很可能会暴露自身。
“我们该做什么?长官?”有人压低声音发问。
良久的纠结之后,雷蒙德-斯普鲁恩斯最终还是决定要弄清楚实情。
指挥、控制、通信、情报,三个c一个i,指挥官必须尽可能及时的掌握部队的实际情况。
“准备定向中波发讯,低功率,100瓦或200瓦,询问第1大队情况。”他下达了指示。
中波的特点是贴近地表传播,只有小部分会反射向电离层,并且在白天的时候,阳光会让电离层更易吸收电磁波能量,所以低功率中波通讯很难传播到远距离。
现在迫不得已必须打破无线电静默,美军舰队采用了被截获概率最低的方式。
未久,星座号以同样的方式回复了。
「没有发生战斗遭遇,勇猛号动力系统故障,已经命令关闭动力,正在尝试解决。」
闻讯,雷蒙德-斯普鲁恩斯松了小半口气。
因为现在只能说明己方尚未暴露,仅此而已。
这直入云霄的黑烟太显眼了,上百公里外恐怕都能瞧见,如果是天空中的飞机,可见距离还要更远。
很多架执行搜索任务的美军舰载机都发现了这桩怪事——这才出发没多久,怎么己方舰队就像是受了重创一样?
10月13日下午15:47,呼号为鸬鹚二十七号的大型水上飞机正在明军舰队北偏东十几度方向580㎞海域上空平飞。
这架四〇式水上飞机有点独特,它的机鼻处凸出了一个半球形罩子,显得与众不同。
长时间的飞行非常枯燥乏味,机组成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茫茫大洋一望无垠,据说美军应该会从东边或东南边来犯,所以这北边可能也就有零零星星的潜艇活动吧。
忽然,副驾驶注意到十一点钟方向的天际线似乎有点异样,颜色暗沉,灰黑了几分,这不太像是积雨云。
于是这架飞机微调航向,朝着这奇景出现的方向飞去。
只过了一小会,雷达操作员就叫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报告道:“有情况!冒出来好多个回波信号,大概在一七二公里外。”
“不是?咱这個方向能遇见敌人?”飞行机械师感到不可思议。
“如何?跟大舰信号特征吻合不?对不对的上?”领航员赶忙接着拿起红色铅笔在日志和海图上写写画画起来。
好几人都围了过来,一齐盯着A型示波器和PPI平面显示屏。
雷达操作员指着显示屏说:“看,一整个舰队。”
鸬鹚二十七号随即发出第一封电报:「发现不明舰队,电探侦测到远方多舰,本机坐标北纬36°1',西经152°28',目标相对本机北偏西2度170公里。时刻记为十六时整。」
六分钟后,鸬鹚二十七号又发出第二封电报:「目标方向有疑似浓烟升空,烟柱甚大,清晰可见。」
一支军队、一名将领强弱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和学习能力有很大的关系,犯错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犯错。
知错就改看似很容易,实际上能做到的人已经算出类拔萃。
这在各大列强军队都能找到例子——俄国人吃亏后完善了大纵深作战理论;日本人吃亏后改用了岛屿纵深防御;美国人吃亏后总结了磁性战术。
战争持续了好几年,大大小小的海战也发生了数百次。
大明海军总结的经验教训之中,优先级排列首位的其实是索敌能力,周长风的用词更加现代化,他将之叫作态势感知能力。
航母采用大编队还是小编队?舰载机打击战术是多波次还是一锤子买卖?
与索敌能力相比,这些似乎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未来的发展趋势无疑是雷达,而受地球曲率制约,电磁波发射机自然是越高越好,理想的搭载平台就成了飞机。
因此在周长风的支持下,明军早在至昌四十年就上马了预警机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