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幽有玄天(2 / 2)

但李绛璎做注修改,要引阴气再上,行入颅脑。

李存礼却不曾有犹豫,引这一股力量再上行过紫宫入华盖直冲承浆,与此同时身后一股至阳内力也似是受到了挑衅循督脉上冲,转眼已过颅脑冲至龂交与身前任脉之中的九幽玄天神功之力相撞。

这一下像是在李存礼脑内开了个水陆道场一般热闹,他脑中自是轰然作响,觉出有血从口鼻中淌出,染在衣上落入水中。

他舌尖抵在颚上,也不知如今维系一点清明神志的究竟是恨意还是旁的什么,总归是知道唯有撑下去才能得阴阳相济四个字。

疼痛总算是渐渐消退,四面却忽然都成一片血红颜色,恍若他此刻是置身一片血海。

李存礼抬眼一望,所见是天边原本遥遥的一轮圆月现下变作血红颜色,正急遽当头压下,像要把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一口气正涌在喉头,他仰头,那一口浊气随着长啸尽数喷吐出去,天上血月也如被这一声怒啸所慑,震颤不已。

还不够。

李存礼拔剑欲斩,却有一道雪白的剑光在他之前便已经落在那一轮血月之上,血月从中裂开时李存礼看见一张素白的脸一闪而过,他正竭力睁大眼睛要去看那究竟是什么,却觉得四下里是一静。

哪里有什么血月与剑光?就连他也不曾拔剑,一切都不过是幻象而已。

他低低喘息着,听见岸边传来一点零落的掌声。

鼓掌的是降臣,也不知这掌声是献给谁的。

李绛璎则正涉水而来,还不等李存礼有所反应便捉了他腕脉查探。。

“不错,这的确也算得上是一卷医书。”她点了点头。“你体内沉淤都已被打通,伤得虽重,现下也都只能说是皮肉伤了。”

李存礼掬水洗净面上血痕,道:“多谢殿下。”

这一声谢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李存礼站在岸上拧衫子里淋漓的水,听见降臣正对着那一卷最新的功法嘀嘀咕咕,诸如:“我费尽心思写了这许多玄奥的东西,都叫你给我揭了个干净。”,“阴阳相济自然是好的,可若体内只有阴气时又当如何呢?还是要再找个试验品。”

总归不曾再看李存礼,似乎确认了李存礼不会当下便因为功法相冲走火入魔之后便对他没了什么兴趣。

李绛璎却像是对那九幽玄天神功改良得如何没什么兴趣,眼睛只在李存礼肩头的伤口上停着,等李存礼终于转过身来才道:“既然性命无虞,你也该操心操心旁的事情。”

“请公主赐教。”李存礼道。

“如今不良人知道你未死。”李绛璎淡淡道。“洛阳城内外是天罗地网,若你如今是孤立无援,当如何逃出城去?”

李存礼扬眉笑道:“殿下是想看存礼的本事,还是想看如今的洛阳城中通文馆的本事?”

李绛璎但笑不答,显然只是要看李存礼如何应对。

“四月初五之后的吉日,便是四月二十了。”李存礼似是自言自语,李绛璎唇边笑意却更深。

聪明人之间说话是不需要费那么多力气的。

四月二十将有什么?有张子凡僭位登基之事,她自然也不愿意见到张子凡如今就这样顺利第成了皇帝,张子凡也未必就不知道有人依旧暗处对他虎视眈眈。

那一日的洛阳城定然戒备十分森严,可是这森严更该是在皇城之中,城门之前又当如何?那些个不良人在诸侯面前许还见得光可在天下人面前依旧不能光天化日下行走,便是交锋也不得大张旗鼓,一切都需在暗处。

更妙的是,只怕他们如今还以为李存礼是个重伤半废的濒死之身。

李存礼的手依旧下意识扣在腰间。

此刻没有剑鸣做和,他的语气却是凛然而锋锐一如剑光。

“当日是不良人送来一份大礼,而今我亦送份贺礼,也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