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马希崇不会全然信任李绛璎，但这样的话此刻能天然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为此外扬一下自己的家丑似乎便也不算什么了。

李存礼微笑道：“马公子的心情存礼能够理解，殿下也是一样。”

他上前两步，将正垂头看着有些哽咽的马希崇微微一扶。马希崇感觉自己的胳膊肘上传来的一点触感时第一反应是打了个寒噤。

从前马希崇是见过李存礼的，在马希钺的身边。

他记得这个人带着笑意然而实在森然的眼神，记得他最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李嗣源死了，他也从什么大将军变成了如今跟在李绛璎身边、显得没名没分的侍从，他甘心吗？他又想从这一场合作之中得到什么呢？是重振通文馆吗？那么他都会在楚国做什么？

马希崇很清楚，李序被剥皮之事没准就是通文馆的人做的，李绛璎要这个天下便要给自己一个仁爱的名声，不会肯趟这样的浑水。

当然，这一次马希崇是猜错了。

李存礼感觉到了马希崇的颤抖，他的手不过是一触即收，不打算眼下便给马希崇太多的压力。李绛璎却在此时单刀直入道：“你只说这个王位，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希崇想要活命。”马希崇道。“也只希望活命，这楚王能不能做其实并不重要，只要王位上的那个人不会是二哥，兄弟们便都有活路。”

李存礼一挑眉。

马希崇很聪明。

他不像高从谨那样，把自己逼到非要弑父杀兄永远有把柄握在旁人手中的哪一步，或许也是他早已听说了南平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才有了警惕之心，也不知道这样的说辞，是他想了多久之后想出来的。

更要紧的一点，这说法是他自己想的，还是他身后有什么门客幕僚，亦或是徐青素？

李存礼不动声色地看了徐青素一眼。徐青素只是紧紧盯着马希崇，她看上去是很诚挚的在担忧，担忧自己在楚国找到的遮蔽会不会倒下。

“看来，你们是父子情深。”李绛璎淡淡道。“或许你父王知道你这样的心思，也会很欣慰的。”

看着马希崇变作煞白的脸色，李存礼宽慰道：“无妨，殿下并非是在威胁，不过是有一点，不良人知道我们如今在楚国境内，恐怕马希声眼下已经知道你都在与什么人合作了，不知他又会如何选？我记得他似乎很敬仰朱温，不知会不会试着效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