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活下去，总会有一个来日。

他就不信人要一直走背子，只给他一个机会，他能把这些人统统都踩在脚下！如今南北两唐对峙，漠北未必就不能南下坐收渔利！

石敬瑭咬着牙催马，前面隐约有一点火光闪过，叫他心下大喜，却也不敢提高声音，压低了声音问道：“来者可是奥姑？”

却听见一把清凌凌的女声淡然道：“石敬瑭，我果然不曾看错你的狼子野心。”

不，这不是奥姑的声音。

石敬瑭面色猛然一变。

这是——李绛璎的声音！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石敬瑭勒马，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前方火光乍明，映照出李存礼和李绛璎二人。二人气定神闲地看着石敬瑭，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一般。

就是这种眼神。

就是这种，看笑话一般的眼神。

石敬瑭握紧了拳头，他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二人，一字一顿地问道：“都是你们搞的鬼？”

“怎么，如今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李存礼微笑起来。“从前看见你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时候，我便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这张脸皮全撕下来。”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活。”石敬瑭冷笑。“可我竟然一早没能看透，还白白为你所驱策了那样长的时间。”

“因为你不想死。”李存礼道。“所以才会中了我的圈套。”

石敬瑭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

这是一把甚少出鞘的剑。那把剑上映照出石敬瑭的脸，那是一张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扭曲着的一张脸。

“那么，一个不想死的人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石敬瑭道。

他语气中有种孤注一掷的意味。

“我是河东道节度使，我能为漠北打开关门，他们不会让我死。”他笑了起来。“千夫所指？那便千夫所指罢！现下我只想活着，活着才能赢！”

“可是你已经输了。”李存礼道。“你赢了大哥一局，所以大哥死了，如今我赢了你一句，现在轮到你偿命了。”

石敬瑭道：“奥姑！还不来救我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会怎么做。”耶律质舞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她的武艺的确十分高强。但是石敬瑭是猜到了，或者说，他是希望耶律质舞是能够在此的。

所幸，是被他等到了。

耶律质舞手上又拿着她的法杖。她遥遥地对着石敬瑭指了指，道：“这个人的命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你们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带走了。母后吩咐我要带着活的石敬瑭回去，所以我不能带回去尸体。”

“只可惜，奥姑不仅带不回活着的石大人。”李存礼冷然道。

他的剑也已经出鞘，火光中反射着一点森然的剑芒。

“你连个全尸都带不回去。石敬瑭的项上人头，今日存礼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