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质舞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李绛璎当真要成为漠北的皇后,那她的确会去那个地方。
于是,耶律质舞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李存礼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毛。
他本以为耶律质舞不会同意,其实方才在李绛璎把那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便留意着耶律质舞的神情,耶律质舞起了怀疑。
但她还是答应了。
是这位奥姑自信于自己的实力无人可以匹敌,还是说她发现了,却也隐约期待着这些中原人能做出点什么?
可真有意思。
他垂眼,把一闪而逝的讥诮之意掩藏得很好。
“多谢。”李绛璎道,她的神情诚挚中依旧带着倨傲,仿佛她今日来,当真只是为了延续一个中原皇朝的公主应当有的矜傲。
不过大多数人对着这份矜傲,应当都只有嗤之以鼻的份儿。
毕竟,她已经是个和亲的公主,是一个无所依靠遭了算计的公主。
“你最好早点离开漠北。”耶律质舞忽然对着李存礼道。
李存礼一怔,旋即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奥姑放心,我会安分守己,也会恪守君臣之礼。”他缓缓道。“在下是不会让您的王兄,您漠北英明神武的王绿云罩顶的。”
他说得胆大,寻常人听了总该脸红,然而这屋内的两个女子听过之后都不过泰然处之,李绛璎微微点头,而耶律质舞则是盯着李存礼道:“我总觉得你是个小人,但这句话,我信。”
李存礼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谢奥姑赏识。”
他的目光投向了墙边,那里供奉着神龛,神龛之前是奥姑的权杖。
那根断裂了,然而又被修复了的权杖。
“你要做什么?”先前还一副淡然模样的耶律质舞在接触到李存礼投向那权杖之上的目光时忽然显得有点紧张起来。“我不会再允许你碰它了。”
“失礼了。”李存礼哑然,收回了目光。“存礼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权杖的材质并非凡品,恐怕修复起来也并非容易。”
“这不劳你费心。”耶律质舞硬邦邦道。
于是李存礼当真便告辞了。
“出来吧。”他走到耶律质舞的住所之外,忽然道。
身后只有空茫的风声。
李存礼嘲弄地笑道:“怎么了大帅,是几次铩翎而归之后,不敢面对存礼了么?还是说您现在,有些犹豫?”
听见了这句话,树丛后总算是传出了一个声音。
“李存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当然看得起。”李存礼低笑起来。“让您堂堂不良帅奔袭千里来这不毛之地,存礼当真是受宠若惊,有荣与焉。”
他往那片树丛走了两步,语气之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可是——现在,您还要动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