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娘亲这时招呼着他们进屋吃饭。香喷喷的蘑菇肉拌面端上桌来,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阿赞娘选用的是上好的野生鸡腿菇,嚼起来有韧劲儿又夹带着香郁汁水溢出,真是美味极了。
吃饭间隙,染墨看着阿赞手臂上的绷纱,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前胳膊摔伤的情形。儿童遭受意外伤害的风险是最大的。染墨算不怎么好动的,从头到脚也都遭过罪。
她幼时胳膊曾骨折过三次。第一次是染墨五六岁的时候。她每日里跟其他小孩在外面晃荡,过着单调乏味的日子。
昏黄的天际下,人人衣衫暗旧面如菜色,麻木地劳作和喘息着。黄土地连着土建筑,小孩们也一个个灰头土脸。成天无所事事只会咋呼乱喊追逐打闹。
偶尔逮着个“旋风鬼儿”就兴奋地围拢上去,还跃跃欲试地想钻进去跟着上天。
没人管这帮孩子,太犯浑时会被吼几声。玩累了就随便往哪个单位大门口或围墙下面一躺,恢复一脸木相,融入到那无尽又无趣的昏黄色调中。
偶尔从乡下赶来的运货马车四处乱窜,掀起一阵尘土。马匹打着响鼻,高抬前蹄带动着板车向后倾斜卸货。地上散落着光溜溜的褐色或深绿色的粪蛋儿。
喧闹声给死气沉沉的小镇带来一丝活力。小孩们爱围着马匹看热闹,不敢太靠近前,生怕它尥蹶子伤人。
别看染墨长得小,奔跑嬉闹起来跑得飞快,小伙伴根本撵不上她。傍晚时,他们照例在这片人马混杂的宽阔场地上追逐打闹。
突然,一匹血红色的高头大马直冲过来。染墨心下害怕,没命地往前跑,结果脚底没注意,一下摔倒在硬地上,胳膊顿时疼痛起来。
妈妈闻讯赶来,忙带她去医院检查,发现胳膊骨折了。
染墨告诉妈妈是小伙伴追她摔倒受伤的。妈妈闻言后,带她找到那户人家评理。那家父母倒通情达理,安慰了母子俩,还爽快地给付了医药费。
那个小男孩叫红云,是为数不多的和气有礼貌的孩子。可惜他家不久后搬走了,再没见过。
这是染墨心中的一个芥蒂。当时主要是那匹马飞奔过来吓到了自己,和其他小孩关系不是太大。
她应该实话实说的。哪怕要不到赔偿。何况,如果当场去找那肇事的马车主讲理,他也要承担责任的。
那年头的人,虽穷却不赖账。
更要命的是,往后还会有两次骨折。一次是体育活动时,她在跑道上连跑带跳还逞强翻跟头,不慎跌倒在地,胳膊肘子正好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导致骨折了。
另一次是她在爷爷家时,隔壁邻居家有个年龄挺大的女孩跟她玩闹,抓着她的小细胳膊扭过来扥过去,她觉得胳膊好痛,赶紧挣开跑回家了。
然后妈妈带她上街,过路口时一辆疾驰的卡车驶了过来。她一紧张小跑起来,不料栽倒在地。妈妈把她拉起来后,就觉得胳膊疼得受不了。
妈妈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不出所料又骨折了。也不知是先前那女孩扭伤的还是摔倒后跌伤的。
她的两条小细胳膊真是脆弱不经摔。每次骨折后,上夹板缠绷带,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拆掉包扎,等完全好利索还得一段时间。
还留下点小毛病。她的胳膊肘能反向弯出许多。旁人无意间瞥见有点惊异。她忙编了个谎说,她从小是练跳舞的,所以胳膊柔韧性比较好。
直到第三次骨折时,大夫吓唬她说,再骨折一次就要往胳膊里钉钉子了。她才牢记大夫的话,处处注意,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没再发生过意外。
染墨在阿赞家吃完饭,便要帮着洗碗收拾。阿赞娘忙止住她,让她陪着阿赞多说会儿话就行。她也知自家孩子朋友不多,而染墨是个友爱又让人放心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