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正迟疑,擎胜从怀中掏出一物,在那人眼前晃了一下,只道想与此地衙中官员一叙。
那人眼见那块身份牌,登时愣住,而后换上笑脸,说容他进去禀明知县大人,再带二位进入。擎胜又把小牌放入怀中。
染墨未看清那牌上字样,猜想应该是擎胜持有可用来证明身份的特殊官牌,也不便打问详细,只感念他帮了大忙。
过了片刻,那门房出来请他二位进里,说知县已在厅中等候。二人进得里面,只见一个不大的庭院,池塘假山,小树垂丝,看着挺雅致。
进得一间较大的厅堂,就见有位身着灰袍留着黑色胡须的官员坐在案前。想必就是知县大人了。见他二人进来,招呼了一声。二人上前施礼。
知县从案前站起,走到二人面前。抬眼望向擎胜,神情一怔,而后面带笑意道:“阁下可是京城楚府的楚小爵爷?”
擎胜愣住,不知对方怎知自己身份。知县轻捋胡须笑道:“我前些年去京城走动时,会去拜访楚老爵爷,偶然间也曾遇到过小爵爷,只是你没太注意到小县罢了。”
擎胜恍然大悟,忙向知县告不是。知县笑说无妨。两人又寒暄了一阵,知县问他们为何经过此地,有何事相询。
擎胜简单说了说他们的行程来去,又讲了讲在那户人家看到的情况。感觉此事有点蹊跷,正巧家父也让他多加历练,便想来探问一二。
知县点点头,夸擎胜年少有出息。又说,那婆媳俩刚训完话,并无新的发现,便让她们回去了。不知你们是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么?
擎胜看看染墨。染墨刚才脑中转了一番,觉得也没法直接跟知县提是那只狸猫引发疑虑,只说听她婆媳二人在院中争执,婆婆有怀疑儿媳投毒之言,故而想探个究竟。
知县闻听叹了口气,说他们起初也怀疑事有蹊跷,但那儿媳经查并无作案时间。县衙断案需讲求口供凭证,断不可如话本小说中写的那样,轻易怀疑存有奸情杀人之类情形。
染墨点点头,觉得这位知县还是挺有司法责任感的。也生发了进一步沟通探讨的兴趣。她问起衙中仵作可否有查明横死男子服毒状态的深浅轻重。
知县看她一眼说道:“经仵作查知,那男子的确有饮下砒霜水入喉,自也下到胃中,嘴角亦有残余。”
“那这砒霜查到是哪家药铺所售,可曾售与此事相关人等?”
“已经在查。本县有三家可售砒霜的药铺。此药甚毒,需做登记方可售卖。细查间,尚需再等等。”
砒霜作为剧毒之物,却也具有一定药效。日常人家也有用来检验银器真假或药老鼠的。管控自然也是相当严格的。
无风不起浪。染墨提议,倘若那女子与亡夫生前不睦,不妨查查她平日里的关系往来,尤其看有无非亲男子与其有过从甚密之举。
染墨本犹豫要不要提这点,但若想找到突破口,便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知县稍顿了一下,坦诚说原本不想此事真成凶案,那样对县属地界影响也不好。但人命关天,且那男子的老娘多次来县衙哭诉,其状甚惨,他也会派衙役去打探一番女子平日行踪往来。
擎胜向知县拱手致礼,称本县有大人这样明理扬善之主,实乃本县百姓之福。染墨也向其致谢。
知县摆手谦让,说他二人年少却关心百姓家事疾苦,也是值得佩服。接着便让人吩咐厨房准备酒席,要与他二人继续吃饭叙话。
二人推辞不过,便一道去后堂用饭。席上见了知县家人,自是一番客气表谢。用过饭后,知县还要仆人打扫厢房准备留宿他二人。
二人忙推却,说已在客店定好住处,承蒙盛情款待,不敢再有叨扰。
知县不好勉强,便说随时可来县衙商讨那件案子,看看有无新的进展。二人致谢后与知县告辞回客店去了。
路上,染墨回想今日所见,谢谢擎胜帮了她大忙,不然连县衙的门估计都进不去。
擎胜也为能帮到她而感到高兴,略显得意地看她一眼说:“这下知道你,你朋友的用处了吧?”
接着又好奇而佩服地问道:“你今日问知县的那几个问题的确很重要呢。莫非你以前学过查究刑案?”
染墨那一世没侦查过刑案,但却代理过刑事辩护,也看过不少刑侦方面的书。只是后来慢慢转到以办理民事案件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