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听不由发出一阵嘘声。染墨也未料到悯儿这番说辞,但他那句原本就不想苟活于世的凄怆之语,还是深深刺痛了染墨的心,眼角跟着湿润起来。
县尉令众人肃静。断案有赖于口供证言,包括受害人自身陈述与被告人所述是否相符。事主既然这番陈述,旁人亦无法擅动。不过悯儿尚未成年,需问闵斐对此有何看法。
闵斐羞愧难当,直说自己疏于照管家中事体,竟致发生此等不幸。原本打算送悯儿去做学徒的,仍不料晚了一步。
至于余氏有无加害事实,恳求大人明查,如若属实,自当重罚。
县尉及众人目光转向余氏。看她还有何何说辞。
余氏见悯儿终归还是给她留了个活口,朝他感激地看了几眼,然后伏地叩首道:“老爷,我认悯儿方才所述,此事中我确有诸般不对,但真无害悯儿之心哪。”
县尉思忖片刻,言道:“余氏,你给继子下药,令他神志不清,更欲使其坠井而亡,其心何其歹毒也。
在继子坠井后,却不予以施救而逃走,更是罪加一等。现将你拘押监所,择日再行堂审宣判。”
县尉的此番做法也算是走了一条折衷之路。余氏、悯儿都未再做申述。其他人也都保持默然。
县尉宣布退堂。闵斐带着悯儿回家,临走前对染墨和擎胜千恩万谢,又怪自己眼瞎,娶得那恶妇入门且无视孩子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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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胜教训了他几句,让他以后得善待悯儿,闵斐连连点头。
染墨注视着悯儿。悯儿经此一劫,似乎变得成熟了些,面色稍显坦然,只是眼神中还是偶有惊惧之色。似还未完全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染墨不再与他细究方才所说,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了几句后,让他随父亲回去了。
二人又去后堂拜见了县尉。今日堂审县尉“控场”水平还是蛮高的。二人对他赞誉一番,县尉也是受用,只说没能让那余氏伏诛实为遗憾。
染墨说依目下情形也只能如此。好在余氏还是要受到相应惩罚。县尉说会将案件上报县衙本部,经县令大人亲审过后便可判决。
又过数日。经县令亲审后,各方所述与此前堂审陈供一致,遂以伤害、虐待罪名判处余氏拘役五年。
百姓闻讯拍手称快。染墨和擎胜略感快慰。虽然感觉还是判得轻了,但从悯儿自身意愿来讲,也算勉强合意吧。
染墨本打算去看看悯儿。没想他自己跑来讼师摊找她了。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身上穿着新衣,说是他爹给他置办的。
染墨看着欣喜,跟他叙起话来。问起他是否准备好了上学。悯儿俏皮地说,跟着她这位老师学习足矣。
染墨笑笑,说她这里随时可以来,但学习还是要有个正规样儿。待他回去务必要跟父亲提起上学请求,能和弟弟一起去上学,结交不少同学好友,岂不快哉?
悯儿眨眨眼睛,满怀期待地点点头。染墨又告诉他,如果他爹不允,只管来找她。她定会凭借讼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动。
两人都畅快地大笑起来。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