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给花花草草都镶上了一层殷红。
第二日,学堂里闹哄哄的。秋棠没有来上课。
听同学们窃窃私语,说秋棠他娘午后来书院跟夫子请假。有耳朵尖的同学偷听到她说,是秋棠身体不适去看了大夫,具体病因不详,好像是什么痛血之类的。
大家都不明所以,身体倍儿棒的年纪,怎么会在那方面出毛病呢?
只有阿赞明白。那秋棠胆儿也是真大,什么都敢尝试。这可不怪他哦。
待消停数日后,秋棠身体恢复如初。他来到学堂,大家都怪笑着起哄。这一幕阿赞似曾相识。
但对于秋棠这种大喇喇的男生来说,那种尴尬和羞耻感很快就如秋风扫过般消散了。那伙人又“沆瀣一气”地打成一片了。
经过此番折腾后的秋棠倒像是变得愈发活泛起来,频频来找阿赞腻歪。这一点他倒没料到。
这日午休间隙,他拉着阿赞的手,非要带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表演节目给他看。这份执念令阿赞咋舌。
谁还不懂他的心思?既然想表演,那就给你提供舞台好咯。
秋棠拉着阿赞来到学园旁的一个废墟处。这里是他们几个捣蛋男生的小据点。而后,他倚靠在土墙上,眼睛微闭,预备动作起来。
阿赞轻轻按住他,悄声说:“这样没意思,我给你一个道具。”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条布带,不由分说绑在秋棠脑袋上,缠了两圈又打了个结,把他眼睛蒙得严严实实。
秋棠不解地问道:“你干嘛啊?”
阿赞桀桀桀地笑着,“这样就不会害臊了,你可以全然放飞自己哈。”
秋棠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虽然蒙着眼,却能感到他此刻心潮澎湃。
“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阿赞发话道。“那你不能走开哦。”秋棠略带羞涩地说。
“我会看着你的。不要说话,以免被旁人发现。”“嗯啊。”
阿赞扫了他一眼,稍作停留,然后悄悄地从废墟口慢慢退出。把舞台留给秋棠。
他只想悄悄溜走,让秋棠唱独角戏。倘若废墟外偶尔有人路过,被他们看了花哨景也没办法了。
哪知,他刚走出废墟,就看见老夫子正率一众学生,蹑手蹑脚地朝这边过来。
迎头碰见他们,阿赞正愣着不知怎么说。老夫子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压低声音说:
“学园里跑进一只大老鼠,大家正在捉老鼠,你有无看见踪迹?”
阿赞摇摇头,混入他们当中。趁不注意又悄悄溜号了。
走出老远,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老夫子和学生们正扒在废墟口和墙头上往里面看光景。
又过了片刻,仿佛是什么结束了,就听老夫子大喝一声,“呔,住手!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宣淫……”
接着就见老夫子率领众生叫嚷着冲进废墟。不知是不是抓到大老鼠了。
当日,秋棠被以行举不端为名罚跪学堂侧门边,听说还有可能被责令退出书院。此刻的他垂头丧气,全然没了要表演节目时的热情和冲动。
旁观者指指点点,惋惜这么个好孩子被恶习毁了。也有家伙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讲述当天发生的情形,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书院上空,一抹残阳如血。空气中都飘荡着一丝咸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