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项柔便随萧墨凌上了回沧月的马车,冉度与项琉璃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外,项柔仍有些不死心的向着城内张望,麻本没有来,项柔只知道他一早便进了宫,他只嘱咐自己路上小心,回到沧月要照顾好自己,说是不能送自己出城,项柔原以为他只是说说的,没想到竟是真的没来,不免一阵失落,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帘子坐回了车内。然而城墙上却赫然里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人身着月白色华服,不是麻本又能是谁?而另一个穿明黄锦袍的男子俨然是赤炎的皇帝,麻本式。
“修,你说柔儿能看到吗?她的孩子长这么大了。”麻本式脸上挂着淡而落寞的笑,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叹了口气。
“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唯恐墨凌不能护她周全,苏明月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谨还在……”话还未说完,麻本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原本就苍白之极的脸更是一片死灰,麻本式见状立即扶住了他,一脸的悔恨与担忧。
“是我错了,当初若不是我的固执也不会让你与花奴阴阳相隔,你的身子也不至于……”
“我早就不怨恨了,皇兄也不必再记挂于心,觉得有愧于我。”麻本止了咳嗽才又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的话,扯出了一抹无比温柔的笑,花奴,她已经等自己太久了。
“这里风大,对你身子不好,我让人送你早些回府,别忘了,我也是小柔儿的舅舅。”即使项连谨真的早已不在人世,他也会拼尽全力护项柔安然,那是麻本柔的延续,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啊。
萧墨凌默不作声的拥着项柔靠在车内,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脸色,便知道她还在为麻本未来送她而难过,几次张嘴想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将她拥的更紧了些。
“你不热吗?”项柔感觉到了他手上加重的力道,还有他若有似无的灼热气息,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他。
“嗯。”萧墨凌的眼微微眯着,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项柔的身子本就比常人凉上许多,此时搂着她非但不觉得热,反而异常舒适,项柔见他这副享受的模样却忍不住红了脸,有些痴痴的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还有那诱人的红唇,近在咫尺,呼出的鼻息若有似无的打在她的侧脸,更是让她羞涩的低下了头去,不自然的推了推,萧墨凌眉头微皱,略带不满的睁开了眼看向怀里的人,不悦的问道:“怎么了?”
“给你换药。”说罢将一边的包袱拿了过来一通乱翻,突然一块丝帕裹着的东西被带了出来,原本萧墨凌并不觉得什么,也没放心上,只是项柔惊慌的神色让他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只见她甩开包袱便去捡,一副深怕摔坏了的模样。
“是什么?”萧墨凌见她为了那东西竟是连药都不找了,随即吃味的拉长了脸,一边还伸过手去,试图拿过来看个究竟。
“没,没有,没什么。”眼看着萧墨凌伸过手来,项柔立马面上一窘,急急地将东西藏到了身后。
“给我看。”伸出去的手捞了个空,又见项柔将东西藏起来,心中更是一阵不痛快,不悦的再次将手摊到项柔面前,不依不饶的看着项柔因窘迫而涨红的脸。
“可不可以不看?”项柔瞥了眼他修长的手指一阵懊恼,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着低下了头去。
“你觉得呢?”说罢某人的狐狸眼立马又危险的眯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项柔几乎是脱口而出,忙不迭的回答,一边还努力的摆出一副无害的表情,眨巴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项柔!”方才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萧墨凌有些咬牙切齿的叫着她的名字,这个总是能无端的让人抓狂的小人儿,项柔见他已然隐忍到了极限,缩了缩脖子,满脸委屈的抿了抿嘴,惨兮兮的瞥了他一眼才慢慢的将东西拿了出来,依依不舍的放进了萧墨凌的手里,随即一个转身背对着他,双手抱膝,将脑袋埋了下去。萧墨凌古怪了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兀自打开了手中的丝帕,本是一脸气愤的面容却是一点点的垮了下去,许久才又隐隐的浮上了一丝温柔,伸出手从项柔身后拥住了她,将脸埋在了她的颈间,轻声的呢喃了一句:“傻瓜。”
“你就嘲笑我吧。”项柔觉得委屈极了,又觉得很丢人,脑袋依旧埋在膝上,倔强的挣扎了下并未挣脱便恼羞成怒的反驳了一句,却是引来身后那人一阵轻笑,这下项柔是真的恼了,猛的直起身转回头去,恶狠狠的瞪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萧墨凌,愤愤的叫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大热天的你还将这糖人随身带,也不怕它化了?”萧墨凌瞥了眼静放在一边的糖人,他记得当初项柔将它包起来时他还问过她,包成这样还如何吃,如今才知道,她压根就没打算吃它!
“化了也是我的事。”项柔生气的挣开他的怀抱,伸手将糖人取了回来,又小心的包好放进了包袱内。
“一个糖人而已,你若想好好藏着放在屋里便是,随身带着做什么?”萧墨凌见她仍旧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心中略显不忍的追问了一句。
“这是你送给我的。”项柔的语气带着一丝隐忍,头也不回的补充道:“唯一的一样!”
“……”萧墨凌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难过,自责,抑或是心疼,无言的伸出手将项柔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即使项柔闹别扭的挣扎,也再不愿放开手去。